第二章 孺子可教（四）(2)

萧炎见状，只好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咦，这本书昨日还是好端端的，怎的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咄咄怪事，咄咄怪事。” 
小龙女见他嬉皮笑脸，毫无悔过之意，直气得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这些字分明是你刚刚写上去的！你不愿读书也就罢了，为何要涂污书册？你可知这些典籍何其重要？跪下！”
饶是萧炎素来天不怕地不怕，见小龙女动了真怒，也不由生出几分惧意，听到她一声“跪下”，双腿便软绵绵地跪了下去。
“咦，这本书昨日还是好端端的，怎的今天就成了这副模样？咄咄怪事，咄咄怪事。”小龙女面色铁青，一字一顿地道：“不肖弟子萧炎，不敬师长，不守门规，悖逆放*纵，言行恶劣，当责打十下，以示惩戒。”说着，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把乌木戒尺来。
萧炎听说要挨打，反倒暗暗松了一口气，继而后怕不已。他方才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同小龙女胡搅蛮缠，却忘了小龙女功法高强，一招便能叫自己灰飞烟灭——为着一点小事葬送自己一条小命，委实不值。至于挨打么，横竖他自小没少受家法伺候，光木棍就打断了五六根，罚得最重的一回是他逼着书童做箭靶子，险些闹出人命，被他老子抽陀螺似的满院子追着打，日积月累的，自然练就了一身厚实皮肉，区区十板子，只是小菜一碟，是以他连躲都懒得躲，梗着脖子地等着戒尺落下。

啪！随着一记极响亮的脆响，戒尺重重落在他背上，先是一麻，继而便有一阵灼热剧痛传来，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戒尺再度落下，比第一击更重更快，他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差点摔到地上，连忙用手撑住。
小龙女当即收手，喝问道：“你可知错了？”
萧炎一听，立刻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跪好，面上似笑非笑，大有挑衅之意。
小龙女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下手自然也没了分寸，只听噼噼啪啪连声脆响，沉甸甸的乌木戒尺重重落在萧炎身上，所到之处，衣衫破裂，露出大片肌肤，由肩至背，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萧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小龙女愈是严厉他便愈是不肯认错，只一味咬紧牙关强忍，不多时便已面色发白，冷汗涔涔。
小龙女虽是严师心肠，却并非残暴之人，见状大为不忍，立即停了手，气吁吁地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错？” 
萧炎默不作声，抬起一双黑沉沉的眸子冷冷地瞪着她。
小龙女见他如此情状，便知自己一番的心血尽皆白费了，心下怅惘不已。
她生来就是个孤寡早夭的命格，克父母，寡亲友，离群索居，半生清寂，命中又有一场大劫，注定要道消身死、灰飞烟灭。偏偏忘情谷一脉规矩古怪人丁单薄，除她之外再无弟子，若她日后不幸应劫身死，忘情谷无人传承，必将消亡于世，如此一来，她便成了本门的千古罪人。是以她借着历练之名四处云游，就是为了寻一个合意的传人。然世间芸芸众生，多是痴愚贪昧之徒，又有几人肯潜心修道？好容易发现了萧炎这块璞玉，却偏又性*烈如火、张狂不羁，亦不是修炼忘情道的胚子。好在他天赋异禀，根骨奇佳，又有向道之心，小龙女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将他带回了谷中。本想着以清规戒律约束其行止，以琴棋书画陶冶其心性，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假以时日定能将他管教成端方雅正、温润如玉的君子，而今看来，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