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界逆流』原创长篇科幻（4-6）(4)

“然而，一切都在我十六岁的那年破碎了。那时我父亲办了一个小渔业公司，钱越赚越多，生活也越来越好，我家也成了方圆几十里的大户。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也瞄上了我父亲，可他就经不起诱惑，有了外遇。他每天晚上很晚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母亲很伤心。”
操式和绘子，还有那两名武警都沉浸在叶临的故事里，大家都出神地听着。
“有一天半夜，我被一阵吵架声惊醒，看了看表，凌晨一点钟。我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父母的卧房前，门微微开着。我透过门缝看见母亲眼睛红红的，皱着眉头，乌黑的长发乱蓬蓬地散落在脸上。而父亲则喝得烂醉，身子一摇一晃的，注视着母亲，显得很生气。
“‘我求求你了，让我们的生活回到从前，不可以吗？’母亲用颤抖的声音哀求着父亲。
“‘回不去了。’父亲冷冷地说。
“‘那孩子怎么办，这样的家庭能让他幸福吗？’母亲屈着身子，仍在祈求着。
“父亲狠狠地推了一下母亲，不耐烦地说：‘还能怎么办，离了得了，孩子给谁都无所谓。’

“紧接着的是一阵沉默，父亲仍旧很生气，母亲坐了下来，背对着父亲啜泣着。我忍不住推开门，父母都很惊讶。
“‘我还想吃豆腐炖鱼。’我大声地说，生怕他们没听清楚似的。
“我的话让他们更沉默了。那时的我很生气，从他们的房间冲了出来，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声还有脚步声。我那时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于是就那样跑啊跑。现在看来，我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我拼命地跑着，母亲在后面喊我，可我就不听，跑上了街道。街道上没几个路灯是亮着的，有的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仅剩的路灯发出的光很黯淡，飞蛾啊还有什么小虫子啊都绕着路灯转。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当我横穿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能看到不远处闪烁着两点橙色光芒，那是一辆小货车，车灯发出的光很淡，就跟路灯差不多。在我醒悟过来后，一切都晚了。‘啪’的一声，母亲呼喊我的声音戛然而止。肇事司机乘机逃走了，只留下我和这个惨白的世界。
“母亲死后，父亲也洗心革面了，不再和那些欢场女子纠缠，娶了我的后妈好好地过日子。但我不能原谅父亲，也不能原谅我自己。苍南，这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离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