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6】邻国(2)

我趁着巴黎还没有更加混乱时就走掉了。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是对的。后来的巴黎腥风血雨，简直是个用恐怖来震慑人群的可怕国家。这种可怕胜过我的祖国改朝换代。在土耳其，最多只会处死其他有威胁的男性继承人，还仅仅在苏丹那里实行。后来也已经废除这个制度了。巴黎所谓的革命，却还要杀人如麻，都不仅仅是死几个人，是数以百计血流成河。
这还是开始。
我以为在不起眼的法国乡下就能避开所有纷争。这场被称作“大革命”的混乱时代持续很久很久，从一开始的暴动，到后来的拿破仑。拿破仑的确是个军事独裁的人，也不可否认他的才能。只是，人们描述他是个矮子，这点不太准确。首先，法国男人普遍不高，尤其是和我待过的奥地利或者中东家乡相比；其次，拿破仑是法国南部科西嘉岛的人，只是不高，不至于比其他人都矮一大截。我认为喜欢与否不等于可以随便污蔑人。我不喜欢混乱的法国，也不喜欢拿破仑，但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不能随便涂改描画。
我没有定居某地，开始在欧洲到处旅行。这其中，我也去到阿尔卑斯山滑雪，威尼斯水城小住一段时间。说实话，在整片欧洲大陆，或许最接近土耳其商场形态的是意大利那里。曾经孕育了罗马和希腊的地方，有着相似氛围。

那时世界已经开始发生巨变。
是一个叫做哥伦布的人发现新大陆。我的认知里，除了欧洲非洲，再就是一路向东会有国度。那里是瓷器茶叶和丝绸的天堂，富庶平安。而哥伦布宣称发现了新的大陆，称作美洲。我对于移民到美洲的人很反感：他们或者是伪善的天主教传教士，或者是些逃脱法律制裁的罪犯，还有那些言行不一的人。我说他们言行不一有原因。他们因为被当地土著人救助才活下去，因此有了感恩节。可当他们能够在那片原本属于人家的土地上生活时，打着帮助土著人和文明的旗号把当地人赶尽杀绝，把他们的财富据为己有。只是作恶，敢于承认自己的人我或许不认同他们的作恶；但是作恶还要给自己找借口，颠倒是非的人我是从内到外的不齿。
我出生于一个土耳其帕夏的家族，是贵族出身的人，也是率直的人。对于那些小人，我有我的骄傲，来自血统来自教养——我看不起那些小人。
而英国，虽然只隔了一条海峡，我还是没有去。主要是英国人的古板比神圣罗马帝国的男人还要严重。他们倒是觉得自己非常绅士，实际上，还不是喜欢温顺的女孩子，说到底都是为了他们的男性自尊。而英国女人都很教条，竟然在束缚自己这方面做得更好。我暗自否决了去英国的想法——结果，动荡的欧洲大陆让我在二十世纪的几十年都待在英国以及它接壤的爱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