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 第二十二次 【言和】(2)

上车时就看见了她，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她母亲。
车里没什么人，她便坐到我旁边了。我们问了早安，之后是车门关闭咣啷咣啷的声音，然后引擎发动，车子开动，路有点儿泥泞。
我觉得有些尴尬，那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于是决定聊一聊反法西斯的问题，这样比较容易引起共识，也不会显得我像个难缠的家伙。于是我就漫不经心地自言自语了起来：“希特勒的那一套，若是在哲学家眼里，其实早就过时了。亚里士多德曾经用洞穴、篝火投影、被锁住的面壁的囚徒、用投影表演各种世界的现象，来比喻了这样一个世界：资产被某些人垄断，某些人变成绝对权威，而且传递到民众耳朵里的信息都是虚假的。这就是希特勒所创造的世界，欺骗了全体德国人。每一个德国人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大幻想家。看看他们所摧毁的东西就知道了，大商人、犹太人、大富豪、知识分子。摧毁这些人所得到的财产，又怎能算是进步呢？如若希特勒适可而止，世界大战也不至于爆发。一旦美苏英法的经济有了起色，就能重新把德国耗光。但是希特勒只知道争强斗狠，他不知道，像德国这样的国家，应当如何领导。
他永远学不会，他成不了皮斯曼。他只能骗，骗完了，暴露了，所有的事情全部败露了，那，他就只能威胁。哦呀，德国民众傻眼了：原以为是举国上下共同推翻了敌人，结果呢？同仇敌忾，变成了杀鸡儆猴。恐怕如此吧。国家要发展，发展需要付出代价。不是本国付出代价，就是外国付出代价。希特勒却说不用付出代价，然后呢？手段果然是非法的。这个时候德国民众才终于如梦初醒：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首先自己的顺利生活会结束，其次生活中耳目所及的一切歌舞升平的假象和轻爽畅快的幻觉对其的服从也将会结束。那么应该做点什么呢？这个时候的希特勒的威胁来了。是的，只有上战场了；如果不上战场，消耗完犹太人，恐怕就要开始消耗那些不上战场的公子哥们作为燃料了。上战场？总比直接被扔进毒气室强。既然曾经和希特勒一起迫害了富商和知识分子，那么这时，就再也没有任何推辞的机会了。

”
坐在我旁边的这位少女，她看了我一眼。嗯，我的荣幸。
我向她致意：“抱歉。话题如此沉重。”
我告诉她我笔名叫la rue，是尼斯的诗人。而她，她所做的自我介绍让我忘记了欣赏窗外的风景。
“你听说过纳粹党刚刚占领奥地利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哦，”她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她的名字，我也只好回应到，“就是那场大屠杀？”
是的，就在奥地利刚刚被吞并的时候，有一个被非常好地隐蔽起来的半地下结构的兵工厂在维也纳的郊外静静地运作起来。这是一个反对希特勒的小型组织，和兵工厂的工人联合之后，就开始谋划，但是事情很快暴露了。那个下着小雨的早晨，一队德国人踏着小路湿湿的泥巴，把这个兵工厂包围了。哦，那些奥地利人，他们什么也不敢说，站在那里旁观着。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一定是告密者，那些村民，但是大多数是在保护这个兵工厂的，但是也都沉默了。小雨从维也纳一直下到这个村庄，那个军官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他便威武地踢开了门，却瞬间脸色刷白。德国人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