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帆（二）(2)

也或许，江帆从未离开过。
接到妈妈的电话时，宋离刚刚收拾好他和江帆一同租的房子。
“小离……你现在……又和江帆在一起了？”
“……嗯。”
“你的病不是好了吗！？”
“妈……”宋离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手有些发抖，“妈我！”他呼吸一窒，心口莫名地抽搐着疼。
宋离不自觉湿了眼眶，他咬了咬牙，从嗓中挤出一丝声音，说出来却有些变调，“……妈。我大三了，您知道吗？”
“我喜欢江帆我真的很喜欢江帆。”
“我……我从那个地方出来已经有半年了……”
“您也看到了……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不喜欢他。”
“妈……这不是病，您相信我……”
“我求求您了妈，求求您了，妈……”
宋离呜咽着泣不成声，心口疼地喘不过气来，“我就想和他好好的……”
“我都……我都这么大了……”
宋离死死抓着手机，缩着身子蜷在一起，“妈……我求求您了……我……”
宋离的骄傲与叛逆在被送进戒同所的那一刻就已经没了。他支离破碎的青春和青涩的恋情全都毁在了那里。
一张病例单并不能说明什么，可当宋离决定隐瞒病情的那一刻，每分每秒就都变得格外难捱了。

“可是，小离……”电话那头，宋妈妈的声音顿了一下，“江帆……是他家的独子吧。”
“小离，你不能耽误江帆的未来啊。”
“你和他，最后都是要结婚生子的啊。”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呀。”
……
真的……
是我的错吗……
……
“小离？小离！”
江帆伸手夹了块肉在宋离毫无焦距的眼前晃了晃，拖长了调子唤人，将肉填进宋离嘴里：“宋——小——离——~”
宋离猛一回神，“嗯……嗯？”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江帆支着下巴，从宋离眨眨眼“让我猜猜是——不是在想我啊？”
江帆抿了抿嘴，心下发涩，“问你呢问你呢，想没想老攻？嗯？”
江帆能看出来宋离的不对劲。
比如宋离总是怔怔的盯着某处出神，眸底的空泛令江帆几近惶恐。
宋离毫无预兆就落下来的眼泪、宋离日渐减小的饭量，宋离越来越不稳定的情绪，宋离……宋离腕间多出来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江帆不在家的时候，宋离总是把自己锁在卧房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一个人在黑暗中忏悔哽咽。
“江帆，阿帆，不要丢下我，别丢下我…”
“别不要我…阿帆…”
“不会的，小离。”江帆无数次将宋离紧紧搂进怀里，轻声郑重的保证，“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