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南北组】(4)

那天又下了雨，落在身上已是刻骨的寒。
雨阻止不了粉丝的热情，一个个往会场里挤。
我又不看我来这干什么………
我自己也有些不明白，身体却已经走到了这里。
里面一声响动，想必已经开始了。
我让自己试着听了一会，五分钟后便打着哈欠走了。
还是拐过这个路口，突然，吉他声穿过白蒙蒙的冷雨，凄凄然敲在我身边。
说实话，那天许多举动，现在我自己还是无法理解。
但我就是冲了出去，伞都不顾。
这回，乐正绫坐在了高处，身旁还撑着雨伞。
她低眉信手，指尖跃动在琴弦上，音符同江河般流淌，舒缓轻松。是她一贯的风格。
可不对。
我还是不懂音乐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只觉得，贯穿于曲调中的分明是…悲伤。
曲子还是那般动听，最后以一个颤音收尾。
她的手停下了动作，顺着琴弦，也和着一滴冰冷的液体，滑落。
我坐在了她身边，她注意到我了，却没打招呼。

我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许久，乐正绫终于开口了，带着嘶哑的嗓音：
“她死了。”
“……”我不惊讶，悲伤却依旧刺痛心脏。
可下一句话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是个聋子。”
“什——”我的瞳孔猛然收缩。
怎么会？明明每次……她都是听得最认真的一个。
她每次都安静地坐在那，什么事也不干，眉目含笑，侧耳倾听。
“所以今天，可能是她第一次能听见我的音乐。”乐正绫声音逐渐在风中颤抖，“所以我……所以……”
“我想弹的欢快一点的……可……”
她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捂住脸，清澈的雨水汇成滴滴珠泪。
我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第一次恨起自己表达能力的欠缺。
“那个会场原来是她想去的……她说她以前也是歌手……”乐正绫的话语越发支离破碎，不成章法，“那天晚上我说了一句我喜欢你，我想她会回答………”
一道灵光乍现，我脱口而出：“她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