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罪七日(十四)(2)

另外，我将拿到的舟形乌头汁液藏在羽绒服内口袋里。
十二月九日，我邀请江谦一起去看摄影展，告诉他其中就有冯唐的作品《女神》，是一个纤细而高挑的女人站在海边的沙滩，用双手蒙住脸垂头哭泣，有一只老鹰飞过与地面形成了如同十字架般的影子，细看之下就像长着翅膀的女神。
他非常喜欢这幅作品，问我是否对冯唐的死感到愧疚。
我说：“基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加上曾经的反骗经历以及对制裁罪犯的一腔热血，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真正喜欢上诈骗犯的。我认为就如同卷宗里的对话一样，细腻敏感的女人发现对方并非真情实意而是抱有目的，于是决定在自己被迫害之前，进行反杀。此事他并未告知我，属于擅自行动，既然是他的决定，跟我就没有多大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会因此陷入自责的情绪中。作为摄影家他很优秀，我只是痛惜他再也不能带来更好的作品。”
“昔日的情谊呢？”他问我：“你们合作这么久，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不会对死者怀有感情，如果有，我就尽力割掉。”
“这种痛苦，你无法消化是吗？”

“我想无视，这种苦痛除了自我安慰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带我来摄影展的目的不是为了怀念故人，是为了什么？”
“纯粹是为了约会。为了告诉你，真实的世界比画作中的想象更美丽，如果说绘画是一个人的智慧，摄影就是自然的馈赠，摄影师为了保存它瞬时的美拼尽了全力，用尽了心血。”
“既然你这么喜欢摄影，为什么要玩油画和水彩？”
“创作的空间更大，毕竟我想设计的是不存于世的死亡。”
“我也是你的灵感之一吗？”
我保持沉默，并用手背敲了敲墙壁：“你知道的。”
十二月十日，我们去了博物馆，看了象牙雕刻、青花瓷、水墨画、书法以及各种各样的古物。
我问江谦：“公司的事，你不管了吗？愿意天天陪我出去玩。”
他说：“下一场雪，快到了。”
我笑：“天气预报不一定准时，万一那天没下雪呢？”
他说：“总会来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十二月十一日，我们在家窝了一天，他看书，我也看书，彼此置之不理，他花了一天就把手上这本读完了，特别速度，反观我，只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