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2)

“X，休息一下好吗，你只是累了，我们都还活着。亲爱的，你看，我们不是踩着月光的吗？”
Z的语气近乎祈求，他顺着他漂亮的肢体线条向下望去。
一地泥泞。光斑在深色的土壤上歪歪斜斜的攀爬着，枯叶树枝搅乱了一切。
不，是割裂。
X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刀刃划破，正汩汩地冒着鲜血。
“Z…”他听见自己叫着爱人的名字。
“我们远没有那么高尚，不是吗？被歌颂的赤忱爱情也好，复古浪漫也好，都只是文学艺术的表达形式不是吗？”
他不管不顾，掐紧Z白皙的手腕，硬骨硌在他的手心。
“别傻了，我们只是庸俗的水底月亮而已，飞不高的。”
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
他只看见，他的精灵在哭。
映在他眼中的自己，泪流满面。
追兵又到了。
赤裸的，罪恶的鲜红带着猛烈的热意在林中燃起。
干燥的火舌舔舐着湿润的林木。
X觉得他的血流干了。

他看着自己的血液在火光里升起滚滚浓烟。
Z走近他，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我们失去了黄昏。”
Z冰凉的唇在他的唇上轻轻蹭过，最后停在耳畔。
“没人看见我们手牵着手。”
“X，我们逃亡，好不好。”
陈述句。Z的心跳透过相接触的地方传入他的心底。
X觉得自己听见了。
他的精灵在哭泣。
他们本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生来逃亡。
在鲜血浸染，泥泞不堪的深林里狂奔。
在冰冷刺骨，透彻密集的大雨里接吻。
他们是亡命之徒，他们是爱人。
X想起他们在宫殿里用鲜血作诗。
在瑰丽的花园里起舞。
在众目睽睽下拥吻。
想起属于他们，属于他的，鲜活的生命。
my perfect lover.
你懊恼，眉心微皱，谈论起我们，眼神亮晶晶的如同波光流转的湖面。
我们是庸俗里开出的腐烂花朵，是上世纪遗留的过时浪漫，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