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与虚]海 螺 （1~3）(2)

经过一系列混乱的事件后，我成功丢掉了唯一的工作：一个小公司的职员。或许是不想在城市里继续浑浑噩噩，我重新架起了那艘藏匿在地下室里的，我父亲工作时用到的破旧捕捞船。
说实在的，那老船上经久不散的浓郁鱼腥味着实令人头晕，好在那些捕捞工具依旧完好，即使有些生锈，但也足够结实，只是有些上面沾染着绿色黏滑物，应该是苔藓一类的，摸起来颇为恶心，并且它们散发着刺鼻的臭气，像是发酵不知道多久的酸牛奶，亦或是那种呈块状的固体牙垢。
等待办证的同时，我到图书馆借阅了几本关于航海的书，仔细清理掉了船上那些奇怪的污垢，但在打扫船舱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令人啧啧称奇的事。
就在那几乎破碎的驾驶座位下面，于塞得满满的人造皮之中，我无意间翻出了一个小箱子。
它呈铜绿色，表面部分有锈，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只是异常沉重。
硬生生撬开它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我依然这么做了，那不负责任的老混账除了给我留下一大堆欠条、股票、银行贷款，眼前的箱子里就更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我这么想着。

伴随着被腐蚀的老旧金属的吱呀声，我看到了一个海螺，大小刚好卡在箱子中间，覆盖着风化岩石一般的纹路，似乎在极大的水压下被碾碎然后重组。
它表面的纹路组成一幅图案——是一个跪在地上，以手掩面的人形生物，一条条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从它指缝中钻出，一看到它，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底上升，冰冷、怪诞、湿滑。
当我想要靠近点仔细观察时，一种突兀传来的，由远及近的，海水翻滚着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从海螺中传出，咕嘟...咕嘟...它们像这样，汩汩，汩汩，海水拨弄耳膜，令人作呕的眩晕感，仿佛我正身处幽深古老的海底，端坐其中聆听静谧之音。
然而我现在站立的地方是距离近海数百米的大型都市，也就是俯冲向内陆的几缕海风才能抵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与海有关的要素。
“啧，莫名其妙。”
幻听、眩晕，令人担心的糟糕精神状况，我真的要去看看医生了，虽然那些穿白大褂的只会说教，但我仍要保证我不会在荒芜的海洋上彻底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