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蝣(2)

他试着向上移动，竟然成功了，但没有任何凌空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脚仍踏在地上。他飘到空中看向四周，想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却突然定在那里。
桥下的两个人吸引了庄羽的目光，一个身穿粗布衣衫，蓬头垢面、脸有淤青的青年男子躺在地上，另一个身材娇小，身穿绿衣的少女正拉他起来。
“这不是狼人和蜉蝣吗？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庄羽感叹。
他上前对蜉蝣打了个招呼，不出所料，少女没有任何反应，根本就意识不到他的存在。蜉蝣硬拉着狼人离开，庄羽情不自禁跟了过去。
蜉蝣带着狼人吃馄饨、逛集市、唱歌……最后二人来到未晴湖边拜天地、立约定，狼人睡着后少女化作一点萤火融入天地之间。
庄羽亲眼旁观了蜉蝣的一生，美好，纯澈，短暂却没有遗憾。庄羽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为她伤感，那只是他用自己生命中的一瞬去衡量另一个完整的生命产生的狭隘想法，但心中总有一点郁结难以消除。

月落日出，萤火消散，狼人落寞地离去。庄羽失去了心中锚点，时空转换，颠倒迷离，浮光掠影中恍惚已是千年。
未晴湖畔，庄羽又看到了那个狼人，此时他已是白发苍苍，满面皱纹，正拿着一块红绸默然垂泪。稍远处的一棵树下，一个红衣女子倚树而立，一个小和尚在旁边打坐，正是桃夭和磨牙。
庄羽正要上前，不料桃夭一招手，他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过去。只听桃夭说道：“刚医好一个，竟然又来了一个，说说吧，你又是怎么回事？”
“你竟然能看到我？”庄羽吃惊地道。
“你既有心找我医病，我自然能看到你。”
“那个，桃夭小姐姐……”
“姐姐就姐姐，加个小是什么意思？”桃夭眉头一挑。
“呃，桃夭姑娘，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庄羽看了一眼湖边的狼人，问道：“蜉蝣真的只能活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