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藏拙（八）(2)

“这么大个人了，还当自己是十多岁那会吗？说哭就哭，羞不羞你？”郭馆主再也绷不住笑了出来，温柔地抚着孟鹤堂的头发，一如当初在房中对孩子的轻声安慰。
“不羞，跟自己父亲撒娇哪有羞的？”孟鹤堂跪直身子抹眼泪，说是不羞，脸上却还是有赧意。
郭馆主捏着孟鹤堂肩膀仔细看了看，瘦了些白了些，但精神比以前好，人也爱笑了，心头大石终于放下，也悄悄抬手抹了眼角：“好孩子受苦了，是师父没有护你周全。”
孟鹤堂又把头靠在郭馆主膝盖上，握住师父的手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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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就安心在这书馆住下，别的我老郭不敢说，三餐一宿不用愁。」
「阿堂，你可愿拜我为师？」
「你这臭小子又闯祸，躲那处去，莫叫你义父寻到。」
「师哥？你问阿堂啊？没来啊。」
「你又带弟弟哪里疯去了，别总惯着他。」
「儿子，哭出来吧。」
「滚回屋里去，轮不到你挡在师父面前。」
「听说你们伤了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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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良比我拜师早，怎么师父和义父都没有提起他？”晚饭时，孟鹤堂做了一桌好菜说要孝敬郭馆主，周九良在边上作陪。他心里一直对周九良叫自己师弟忿忿不平，就想趁着师父在问问清楚。
周九良无故被瞪了一眼，有些委屈，早拜师又不是自己的错，你瞪师父去啊。
郭馆主只当没看到两个徒弟之间的暗涌，闷了一口乌梅汤才慢悠悠地说：“当年我在山野里遇见他时，他迷了路。才四五岁光景的小团子，哭抽抽说娘亲走了，你师娘看着心疼，非要留下喂了饭才让送回去。后来就天天到书馆来蹭饭，我就认了他做徒弟教他做些小玩意，九良聪明，做得比我还好，但武功倒是学不到多少，整天被你义父打屁股。”
“后来阿爹生病，师父也想把书馆搬到别处去，我就辞别了师父师娘回到小乡上。待到阿爹也走了，我要照看这木工坊，书馆路远，一年到头也只能去探望师父师娘两回，我也是不知师父又收了你。”说起家里的事，周九良还是接过了话头。
“嗯，书馆搬了之后，你师娘挂心九良，所以我也不怎么提，怕她想念孩子。没多久就把你带回家了，当时还是一个毛头小子，现在你俩都长大了。”郭馆主一阵感慨，啃起了鸡腿，“还学会做菜了，回头你师娘得把眼珠子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