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拉切特的一天_18(2)

踩着他人坟头建起的城堡是象征权利的七国首府石斛核心，它建在湖泊中央的石丘上。据说翠仙家某位先祖承包了建造堡垒的工程，他用法术削掉山丘，就地取材在平坦光滑山顶建起雄伟的石城。劈掉的毛料山石落进湖水，形成永不停歇的漩涡。得益于天然的守卫，城堡躲过无数波妄图从背面袭击的企图。
城堡以吊桥为界，通向外界的石桥穿越两个时空。城堡外湖水碧波荡漾，郁葱林间鸟语花香。城堡我行我素，始终保持一副阴森可怖的模样，如利齿尖牙的塔尖上空终年笼罩如絮的阴云。常年浸在亡魂永无休止的癫狂中，生长于此的植物同样遭受恐怖气息波及，扭曲程度不亚于普拉切特孤岛上侵蚀领地的绿色外来客。
藤蔓和树木擅自漆成黑夜的颜色，泛着粘滞油光。植物拧成不寻常的角度，每天变着法让看起来比前一天更狰狞。仿佛人们不稍不留意它们便把须根悄悄从土里抬起来，猛然袭向途经此地的无辜生命。一地鸟毛是常态，经验丰富的老鸟会告诫新一茬的菜鸟们远离城堡，可总有心大的鸟儿留下自己曾经勇敢过的痕迹。满地衣服也是常态，经验丰富的卫兵会告诉其他好事者，又有侍者和女仆在盘根错节的植物迷宫里搞上了。

当地居民众口一词，他们认为活着见不上几面的什么烂王居住的湖心城堡，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之地。怪模怪样的圈地建筑看上一眼会得痔疮，稍微靠近肯定得长针眼。活着是对石斛之王由衷的祝福，铁打的居民流水的王，谁都不敢保证第二天醒来城门前会不会又贴上了讣告，悼念他们还没来得及瞅上一眼的人。
普拉切特不止一次想到，为当地居民的健康着想，最好沿湖畔建墙，把有碍观瞻和无甚大用的城堡连同王公伯侯关在里面。桥面设路障，向有钱的权贵收取不菲的出入税。反正无论他们说什么，城堡外的人觉得云里雾里。
世界照样运转，太阳照常升起，百姓安居乐业，看起来确实没王公大臣的事。
总之，当地人绝不会主动和城堡摊上关系，每逢招聘的牌子由宫廷传令官搭出来，只有不明真相的外地人才会选择去城堡里谋个差事。
死神并非不明真相，只是差事找上门，他不得不来。
普拉切特任由莉拽着胳膊，向格里高利消失的地方追去。他很犹豫，不知借此机会跟赖在此地的亡魂好好谈谈是否恰当。与一位国王单独会面，普拉切特都无法忍受对方态度恶劣。要是成群傲慢至极，头戴金冠的亡魂站在对面，死神难保自己能保持平和的心态与他们谈投胎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