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歌01(3)
男子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晓星尘不明白他为何活着。从前的许多事都模糊了,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他总以为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他隐约记得自己是在等一个人,又记不得等的是谁。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不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
就像他觉得心上空了一块。
他一个人走走停停,直到遇见阿菁。阿菁偷东西被抓个正着,一副张牙舞爪的倔强模样,晓星尘赠了她钱袋,回头才发觉纸包没了。
他返回去找,碰上阿菁被地痞纠缠,得救的阿菁乖乖交出纸包,却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阿菁说自己是被逼婚迫不得已逃了出来,她说若没有晓星尘她如何也回不了家。晓星尘不说话,她便当他默许了,一口一个道长,无忧无虑地像个孩子,他总觉得他从前一定认得那样一个孩子,爱笑爱闹,喜欢吃糖,喜欢叫他——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便断了,青烟似的没了痕迹。于是他就去看那个裹着糖的纸包,他醒来的时候纸包就藏在贴身的衣袋中,他不吃糖,因此推测这些糖是要送给别人的,但送给谁呢,他不记得了。他一直没有扔掉,就像关于等待的念头,他如何也舍不得。
现在他又在看那个纸包了。坐在热闹街市的一角,晓星尘凝视着那个纸包,神情温柔地像在看一个旧情人。这是阿菁说法。晓星尘知道她说的不对,却不想反驳,心里有种隐秘的欢喜和失落,他说不清这种感觉,只是微微一笑。他生得极好,尤其是一双眼睛,翩翩公子,目若星辰。阿菁于是弃了揶揄,捧着脸跑去挑胭脂,绯红的双颊比胭脂更艳。
晓星尘收起纸包,细心放好,看着熙来攘往的大街,总觉得遥远。那么多的热闹,确实也与他无关。
不多时,阿菁通红着一张小脸回来了,她一屁股坐在木凳上,三两口喝了一大碗茶。
“气死本小姐了!”
“怎么?”晓星尘问。
“还不是有个死变态,一个大男人居然跟我抢胭脂。”
原来阿菁方才在脂粉铺前相中了一款胭脂,那老板赞她好眼光,还夸口说这是铺子里卖得最好的一款,就剩下一盒,独此一家。阿菁有些心动,犹豫间忽然冒出一个少年人,拿起那盒胭脂,丢下钱便要离开,阿菁抓住他说胭脂是她先看中的。少年人一笑,扭头去看老板,老板立马点头说谁先付钱东西便归谁。阿菁还要争辩,那少年忽地看向阿菁将她的脸看到她的胸,盯得阿菁浑身发毛,少年又是一哂,丢下一句“搓衣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阿菁呆在原地好半天,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她长这么大还是头回遇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没好意思说出实情。于是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一边说一边骂,一边骂一边比划,恨不得将少年千刀万剐。晓星尘默默听着,阿菁却突然住了口,一双眼睛盯住前方,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