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与高塔》#3(2)

与几位导师擦肩而过之后，下一层楼，二人便到了厄里斯的住处。像刻尔柏洛这种名震四方的导师兼瑞达拉贵族，他们的住处都在秘术学院的最高几层，虽然上楼很费力，不过为了证明身份，大多数人乐此不疲，不是吗。
捷利为莫提尔长老推开门，“您请进，我的父亲在会客厅。”
在莫瑞隆雪山这个贫瘠不堪的地方，玻璃都是一般人不能想象的奢侈品，所以普通白身学徒的卧室白天都要点蜡烛，而贵族的会客厅可以明亮而温暖。刻尔柏洛就站在会客厅中央，面朝刚进来的莫提尔，粗糙的手离开了椅子靠背。
“恭候您多时了，莫提尔长老。”
“请坐请坐……”莫提尔拄着拐杖，确切地说是法杖，先把屁股朝向了一旁的木头座椅。
“您先稍等，我有话要先问您……”刻尔柏洛用手托住老人的腋窝，示意他先不要坐下。莫提尔拄拐的手臂发抖着用力，又站了起来。
“您当瑞达拉议会的议长……多久了？六十年，七十年？”刻尔柏洛轻声问道，这声音细如蚊蝇，但是莫提尔早就不灵光的耳朵却听得真真切切。刻尔柏洛的声音从未如此的冰冷，让他从头到脚打了个寒战。
“您现在也不年轻了，都一百一十出头了，还想在这把椅子上坐多久？”
身后突然逼近的是刚刚去关门的捷利的声音，莫提尔的魔杖在地上一敲，身边突然迸放出薄薄的紫色光芒，然后就突然消散——捷利手中的匕首已经插进了莫提尔的后心。

“您早就不如以前了，就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你……你不是刻尔……”
刻尔柏洛轻轻一拍莫提尔的肩膀，他仰面倒下去。躺在地上的莫提尔模糊地看到刻尔柏洛的脸突然间模糊起来，深橘色的头发突然变成了长发，身上火红色的长袍也阴郁下去，渐渐变成灰色。幻影下面隐藏的脸并不是刻尔柏洛，而是阿里瑞希——扭曲幻境，幻术部族的暗陨星…！
“没想到和这么轻松就上当了……”阿里瑞希阴笑一声，眼睛里还有一丝不可思议。
“哈，这还陨星呢。”捷利把那把沾血的匕首用麻布包裹起来，检查周围后将它装在衣袋里，看向一旁背对着窗户一动不动的阿里瑞希，“还是您的幻术高明啊，我差点叫您父亲了。”
两人从厄里斯的卧房走出来，捷利沿路叫住了巡逻的秘术守卫。
“扭曲幻境大人。”那名卫兵朝向阿里瑞希。
阿里瑞希没有说话。他又高又瘦，皮肤阴沉暗淡，活像一棵早就枯死的树。慢慢低下头看着那名卫兵，眼中放出灰色的光。而那名士兵怔住了几秒钟，像僵尸一样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