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情（16-25）(11)

“A…ke…mi…a…ke…mi（明美……明美……）”他的梦呓轻柔的仿佛一缕叹息。
当他被冻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宿醉的他依旧神智不清，只是人被冻的嘴唇发紫，浑身发抖，他把身体挪到了浴室的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在明亮的灯光下惨白的脸和滴滴答答淌着水的过腰长发。他还记得以前他和明美在一起的时候，明美常常开他的头发的玩笑，说是如果他穿上一身裙子和她出去逛街，别人看背影绝对会以为是两个闺蜜压马路。还有一次明美趁他睡着的时候给他编了一头麻花辫，还用他的手机拍了下来，至今存在sim卡里。
可是他看着这头原本存有许多美好回忆的长发，心头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厌恶，他厌恶自己没能保护好她，厌恶自己必须欺骗她利用她来达到目的，厌恶自己为了保住自己卧底的身份，不得不亲手杀掉许多无辜的生命。开枪时他们的血液溅在他的头发上，殷红的血液很快便融入了墨黑中难以辨别。有时候他忽然产生错觉，觉得自己的头发怎么洗也洗不掉那些人的鲜血。这头长发承载着太多肮脏和谎言。他忽然心头一个冲动，拿起了一把剪刀，一手把长发握住，另一手咔嚓一声，一大把头发散落的满地都是。剩下的头发都只到肩膀，他不甘心，继续恶狠狠地剪，直到头发短到无法再减。

然后他忽然扔下剪刀，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从几周以前他就开始有预感，一直忍耐着心中的焦躁和煎熬，直到今天听到噩耗，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现在，宿醉之后，神志尚且模糊的他，终于回归了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卸下面具后只有疲惫和虚无感，脑中始终徘徊着一个念头，她不在了，她真的不在了，那个笑起来可以融化他的小太阳，那个会在情人节送他巧克力的娇小身影，那个会担心他不能好好吃饭给他做便当的傻女人，那个需要他保护，怀疑他却选择相信他的爱逞强的女人，从今天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他哭得双眼充满血丝，声嘶力竭，可是他知道一切都是徒劳。
贰拾肆｜重生
宫野明美／坂井希子
“那么从今以后，我就叫坂井希子了。”明美靠在病床上平静地说。她无家可回，虽然没有伤，但也只能暂时呆在医院里。
“别的事情我都帮你安排好了，飞往美国的机票是后天的，我在你的行李箱里放了五千美金，到了美国，你就在FBI的保护下了，会有人带你去你的公寓。另外宫野明美的后事我都安排好了，骨灰我们FBI埋在郊区的墓园里，你走的时候想去看看吗？”
坂井希子独自一人站在宫野明美的白色大理石墓碑前，光滑干净的大理石上刻着隽秀的字迹：“宫野明美，1980-2004。”下方是一句简洁的墓志铭：“此处沉睡着赤井秀一此生挚爱。”相比其他墓碑凋零的鲜花，明美的墓碑显得格外热闹，被成束的鲜花围绕着。卡片上清一色写着FBI探员的名字。但引起希子注意的，仅有一束雪白的小雏菊，上面的卡片写着：“是我的失职造成了赤井先生卧底身份暴露，间接导致了宫野小姐的惨剧。我没能完成赤井先生的嘱托保护好宫野小姐，真的非常对不起！——安德鲁·卡梅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