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5)

17岁的轮回又开始了。只是，这次不是抄手，而是三轮。定大丁大卫在橘子租住的小区门口开上了无证三轮，他经常被城管呼来喝去，也经常被罚款，但是好像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想着橘子能某一次搭上他的三轮车，但是一次也没有。橘子每天早晨骑着自行车去上班，晚上再骑着自行车回来，从来没有出过故障。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冬天来了，橘子的自行车结实的像石头一样。
12月的某一天，丁大卫买了一把水枪。夜里，他揣一瓶热水出门了，他来到橘子的小区趁保安不备溜了进去，这天夜里，丁大卫干了一件大事，小区里所有的自行车锁眼都被打了水，甚至没放过橘子楼下停的三辆汽车。
第二天早晨，丁大卫早早地骑上自己的三轮来到橘子的小区门口，全小区的自行车主都在骂街，他们发现自己的锁眼结冰了插不进钥匙，有人骂骂咧咧地来搭丁大卫的三轮，但丁大卫像一个骄傲的新郎那样谁也不肯拉，直到橘子穿着羽绒服裹着大围巾焦急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师傅，快，圣索菲亚大教堂。”
“欸！”

丁大卫骑上自己心爱的三轮车拉着自己钟情的姑娘，走得很踏实。
“姑娘，你是南方人吧，我也是。”
“嗯。”
“现在生活不好过啊。”
“嗯。”
“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当演员可惜了。”
“嗯。”
“我有时想回到17岁，那时真是无忧无虑。”
“我再也不愿意回到17岁了，因为那时，我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
“那时还会有人暗恋你吧。”
“我怎么知道。”
“如果我这样的人想娶你这样的媳妇怎么办？”
橘子楞了一下。
“师傅你别得寸进尺，虽然是老乡。”
“嗨。我就是开玩笑。”
“你这样的，想娶媳妇啊？除非6月下雪。”
结果天上真的下雪了，只不过是12月。送橘子到站，丁大卫的爱情也到站了，他眼看着橘子走开，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追寻的东西不过是一场空。他将三轮车停在路边，自己徒步走到公车站，他的手冻僵了骑不动三轮了，他的心也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