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的幻想入 其七 爱邻净土—雾雨命莲莎 下(6)

“这，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看，你看！”妇人从被子里倒出那颗石子，在店主眼前晃动，“赔钱，赔钱！”
茶摊老板显得很委屈，却也无可奈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币，送向那个妇人的手里。
“她在骗你，那颗石头是她自己放进茶杯里的。”相良落地，抓住了店主的手。
“你在胡说什么，”茶摊老板反而朝他发起火来，“她明明说是在茶里的，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不，我没有说谎，确实是她放的，我看见了。”
店主将钱送到妇人手中，用很不屑的语气对相良说，“不要妨碍我做生意，快点走开。”
那妇人仿佛炫耀一般对相良挑起眉毛，又是一阵风吹出了莲花，往更远处飘去。
这一次莲花飘得很低，而且很慢，飘飘扬扬，最终飘进了一个白发老人的身体。
老者拄着拐棍，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少年走过去，“您要去哪？”
老人并没有看相良，他双手按在拐棍上，双眼眺望着远方，“我在等我的儿子，他说春天他就会来。”
“可现在还很早，您为什么要在这大雪里等……”
“我在等我的儿子，他说春天他就会来。”老人重复着这一句话，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晃。

“……您……这里风太大，至少换一个避风的地方……”
“我在等我的儿子，他说春天他就会来。”老人第三遍重复这句话，那朵莲花从他的身体里离开，就这么落在少年的面前。
唰，相良抽出了刀，他的面前是那朵莲花，他的面前是那个快要冻僵的老人。“我要做的事，与您在做的事，哪一个更愚蠢？”他收回匕首，轻轻捧起那朵莲花，“深信着自己所深信的东西，而且无比执着，那样就不用发现自己的愚蠢，也不用面对自己犯的错。”少年将那朵莲花高高举起，而自己的膝盖深深跪下，他瞑目低语，“感谢您，您让我看清了自己。”
“执念难改，执念难消。”圣白莲接回莲花，“你需要感谢的是你自己，我什么也没有做。”
相良睁开眼睛，这里依旧是佛堂，他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本该投出的毒刀还停留在手里。“真与假，我该如何分辨？”
“真与假，乱心则迷，平心则分。”
“我的心不平……”
圣白莲转过身，向佛像深深鞠躬，“佛祖也并非万能，更何况我了。我能教你的，只有一种看世界的眼神，你内心的千般云麻，只能靠你们自己解开。至少有一点，草木一秋，人生一世，请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