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堂】功夫熊猫(5)

以前在海关的时候，每天签签单子，更多的时候和物品打交道，和人沟通总是有那么一点狼狈。
他一向觉得自己还算口齿伶俐，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笨拙。
他听着这来自听筒的牢骚和威胁，语气始终温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先生。
他一直也想不明白有什么对不起的，到后来他对这三个字也没了感觉，好像这就是句无关紧要的话，走流程说的嘴皮子都磨破了。
他工作区旁边有个饮水机，他离的比较近，就被分了个饮水机管理员的活儿，有水没水都他负责，天天拿杯子倒水，吨吨吨吨喝下去，老有同事说他像水牛。
他也像水牛一样吭哧吭哧干最多的工作，挨最毒的骂，也尽最大的努力帮顾客周旋，哪怕有一点可能都各处联系。
也是挨了更多无缘无故的骂，但他一点不在乎，反而更乐呵呵的。
平时年会拉歌，水牛总是被同事们推到前面作代表，他们合唱团结就是力量，峰峰在领唱的位置扯着嗓子喊，一个人顶十个人的肺活量。

他私人的号码一直都是静静的，从来没人打过来，偶尔有几个人打来电话，无非是房产贷款的，峰峰懒得和这些人废话，但又想到这是和自己一样的工作性质，又忍不住多说几句，顺带为了帮人家完成业务，留个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骚扰电话更多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这样做，大概他也想“我们”被理解。
今天晚上出奇地没有加班，峰峰在广场上遛弯，看小孩儿们手里拿着气球跑来跑去，一个小舞台上不知道是哪个文艺班的活动，一群中学生在上面合唱，唱团结就是力量。虽然唱这么老掉牙的歌，还是满眼兴奋。
那个蓬勃向上的样子，真令人羡慕。
他突然泪流满面，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对不起，却始终欠自己一个抱歉。
广场上发的传单被一只只手拒绝，峰峰一向会接过来，甚至还会说多给我几张吧。这次接过来，他一如既往地打量着这张传单，不像往常的传单花花绿绿什么字体都有，语出也骇人，什么震惊！天啊！这类感叹词层出不穷。这张传单就显得平淡无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