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写下(2)
还有什么能比善忘更加冷酷?
我把手伸到车外,我看到那上面有你留下的眷刻,有关你的气息,有关青春的毁弃。真实竟变得那么虚幻,而虚幻却真实了起来。
我明白,就像明白征兆的毫无由来,明白沉默的危险和力量。
不这样又能怎样?选择之外我们无从选择。
我深知我们终将抵达,当一切走向极致。
之二:喃喃自语
清早醒来,一睁眼第一念头便是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可它是。哦,忘了告诉你,又是三点睡六点醒的,天很阴沉,这些你是知道的。一直在默默和你说话,我们并不遥远,彼此不再发声。
记得佛果克勤禅师把先辈大德们的睿智语言编纂起来,写了一本《碧岩录》,风行一时,可是他的师傅始终说他没有参透。那个老人,悠悠地叹气,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对他说: “什么时候你能像平常那样说话,该有多好。”每次读到这里,我都会张惶失措,知道自己内心那个空洞明明白白地在那里。是啊,语言是可憎的,它妖娆多变,又伪装自己。可是,如果没有它,我怎么让你知道我的存在,又知道你的存在?
早晨孩子是自己上学走的,小小的年纪已经深知疼惜她的母亲,昨天晚上她穿着每天必穿的滑轮鞋,溜到坐在电脑面前的我说: “我想爸爸,我会照顾你的。”
仍旧是不想进食,麻木地为孩子做饭,麻木地吞咽,只是不再呕吐了,心理的极度控制导致生理的排斥,为了懂事的孩子也要调整它。
为什么要悲伤?细想似乎毫无道理,可事实上每时每刻都是这样,这真让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