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第十五章 忘羡(2)

他从前，也经常坐在这颗树下，远远的看着他心爱的人。
细长的指节抚着玉石，虽是寒玉，但摸起来却不觉得凉。魏婴看着眼前这块未提字的碑，鲜少的露出些温柔的神情，他的动作极其轻柔，像是在安抚一个熟睡的婴儿。魏婴缓缓蹲下，想了想，又支着身子慢慢的跪了下去。
“你也是傻，他说你就信。明明我们长得一样，你怎么没学我一点好儿。”
“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那个薄情人。为了他赔上自己，值得吗？”
魏婴一个人对着眼前的玉碑念叨着，比起和蓝湛在一起，他似乎更愿意陪着这个曾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人。
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傻瓜。
自西山来的风，突兀的吹进了云深。吹起盒子里的纸张，吹起魏婴的衣摆，吹散了玉兰上仅剩不多的花瓣。
靛青色的纸张随风飘扬，上面还长长短短的记载着这段时间的事，蓝湛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它们似乎是厌倦了长时间在盒子里沉寂，抓住机会一下子溜进天空。

风一直没停。
夹杂着无数的纸张飞舞，如刚破茧的蝴蝶般肆意飞舞。纸张下，屋内的蓝湛，树下的魏婴。仰着头看着那些纸，再看看对面的人。
一瞬间，恍如隔世。
魏婴被纸张迷得看不清前方，只能大致瞧见个人影。那人始终没有变过，还是魏婴最讨厌的模样。
魏婴回头看了眼那块没有字的玉碑。
一处衣冠冢，葬着未亡人。
魏婴下意识抚了下小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不知是说给那人，还是说给自己。
“说到底，我才是那个傻子。”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