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尘录 序章 忘川之川(6)

他示意船队转了转船头，幽幽的暗眸深深看了眼看似淡然随意的孟婆。
“即便他趟过轮回之水，各世间依旧会有待旨的司命追随狙杀之。此间因果，事后终究会让你后悔罢了。”
“言尽于此，你的话，我会带回给判官，大家来日方长。”
“走吧，” 向周边的同僚招了招手，周围的人一个个明白话题已告一段落，于是纷纷驭船归去，唏嘘声中聚集的船队总算逐渐散开，重归于海面的天际线中。
千丈的忘川河又陷入了夜幕笼罩中的死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喽——”
孟婆盖上温热的汤罐，捻断尽白的发丝，意味深长地望向桥另一边的地平线——

轮转的河眼，数不尽的游魂从这个象征着往生的源头涌出，朝着那个煮着汤的老妪本能地飘去，唯有一只船，或者说那残破不堪的几片木浮，托起那个虚脱斜瘫的犬兽人，逆流着卷入三生漩涡中，令他被冰凉与无边黑暗所吞噬。
窒息的潮水中，犬兽人不断，不断地沉没。引入眼帘的唯有掌心的那个字，那个紧紧被握住的字，一个与他命运缠绕相生的字。
一笔一划，三个歪歪扭扭的线条，淡淡的血迹被水流所冲散，使得字清晰起来。
川 。
窗边落下一片枯叶，宁川刚起伸手去捡的念头，枯叶自然而然地随风飘走了。
无言地转身看向教室里，高考结束的教室里，预料中的寂寥。宁川默默戴上耳机斜靠在墙边，这种时候，基本无人会顾着回学校来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