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腾蛇小记(2)

若非当年那般因果，何来渡我之说？能得如此，倒也算应了因果轮回，谁也不欠谁。如今归了平凡之身，抛却战神之位，卸了三界之责，了了那人羁绊，无事一身轻。
腾蛇，我们的神君大人也不知为何就那么毅然决然地跟着她再次入凡尘，千年前缠着她打架却未能得应，那时候倒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那么无波无澜，在自己眼中竟成了不把自己放眼里的挑衅。更为奇怪的是，千年前还是战神的她入世历劫十世，自己就这么眼巴巴念着想着等了她十世，若非此事还从未知道自己竟有这般执念，当真只是因为一直缠着她打架未遂的不甘吗，他自己这一千年也未曾想出个所以然，算了，管他的，老子认定的事情就要有个究竟，不然老子没完。千年后的人界重逢，虽是不爽，还一度怀疑（不用怀疑）自己被坑了，居然做了她的灵兽，起初真的甚是不悦，每天上蹿下跳，上房揭瓦不得安宁。后来，看到她就那么无路可退，最信任的人背叛她，最爱的人欺骗她，最亲的人逼迫她，她快要窒息了，可她还在扛，她知道有自己的责任，一边是责任一边是爱人，换谁来面对都是艰难抉择，那时候他在想为什么都要逼她啊，她即便是战神转世，可她今生毕竟也还是个平凡的女孩子，可惜所有人都忘了这点，只想着她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希冀着她可以斩妖除魔，维护三界和平。

凭什么就要让她担负天下责任还要伤害所爱呢，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忿忿不平，还有，对这个女孩子有了疼惜。恍然间，忽然想到千年前面对着还是战神的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时候作为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战神将军的她眼神冰冷，却又难掩落寞和空洞，那时候自己未曾多想，还以为是杀戮过多的麻木，情感波动于她早已是身外之物，现在想来，原来她是迷茫不安且不快乐的，为什么要让她去战斗杀人，明明她是不想的，她也想远离杀戮和平的一辈子，有人爱护有人关心，这般境况竟与今生如此相似。后来所爱之人在她怀中再次死去，临了前还说她这颗心是他用十世捂热的。他不以为然，若不是当年的一颗真心被践踏的粉碎，哪需十世渡劫都如此惨烈？况且她本就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不过是历尽千帆归来，了却前尘，就此琉璃心重生了血肉，有了七情六欲。真心破碎过，任谁也不可能就此过了那道坎儿，最好的方式便是各自退一步便此生不复相见。
想到这里，他大概是想明白了为何自己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跟着她再入尘世，面子上傲娇，实则却是不知不觉间眼前人已入了心，便再也无法忘却和放手，他就是要因着那血契便有了借口可以生生世世跟着她，护着她，希望她从此生生世世安好，不再被背叛和欺骗，没有肩负三界的责任，如果可以，甚至希望她可以一如当年六识未全的可可爱爱，没心没肺。想到这儿，这个银发俊郎的少年模样的神君大人不由得嘴角上扬，来日方长，我陪着臭小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