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菲尼多夫(2)

波菲尼多夫回乡后告诉我他打算去西部挖金子，“发一笔横财，再到老家伙那里显摆显摆！” 他脸上的神情我现在还记得呢。
虽然这个想法很美好，但事实却冰冷地击破了它。没有去西部的火车票，那份微薄的退伍基金帮不了波菲尼多夫什么，更何况他有了喝酒这个嗜好，那笔钱慢慢进到酒家里了。
也不能就这么干愣着吧。波菲尼多夫打算去找份工作，我也留意着街上的招工启事，平日里到处都是的启事现在居然看不见一张了，很奇怪。偶然间找着一份，上面“只供戈林唯大学毕业生”的要求也劝退了波菲尼多夫。
日子就这么在日历里消逝过去，波菲尼多夫是春天回来的，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有一天，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米尔西！去西部的钱凑齐了！” 我当然很高兴啦， 连夜收拾了一份行李送他一直到火车站，临别前波菲尼多夫还一直低声和我说：“米尔西，听我说！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最好的朋友！等我在那边飞黄腾达了，我不会忘记你的！” 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挥手，最后才想到一句：“去吧，波菲尼多夫！在那好好干！注意着点！”波菲尼多夫的应答随着火车远去了。一星期后我收到了波菲尼多夫的信，他平安到达了西部，也安置好了家当，准备去找个金矿发财呢。虽然后面也通过那么几次书信，可西部太大，淘金者的行踪总不能那么确定吧？我们最后还是失去了联系，寄给他的那封信现在或许还留在那个旧信箱里。叶子一落，冬风一吹，波菲尼多夫也消失在我的念想里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过去，我丢掉了五六份日历，这一份只剩下最后一页了，最后一页也只剩下最后一个日期了，新的一年就要到了。我正打扫着家里，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邮递员给我送来一个包裹，拆开一看，里面包着一个沉重的水壶，或许里面装满了水。那水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个水壶似乎在哪见过......
对呀！这是波菲尼多夫临别前我装进行李里的那只水壶。“波菲尼多夫，你回来了？！”我念叨着，期待听到波菲尼多夫那独有的“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可直到晚上，那脚步声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期盼的耳朵里，缩小版“亚马逊”的脸庞也不曾出现在我的渴望的眼睛里。
第二天地方警察找上门来了。大盖帽底下发出一个沉闷的嗓音：“米西尔先生？......好的，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马农·谢尔盖·波菲尼多夫’的男人？......唔，据说他是你的朋友......很好，谢谢你的配合，恐怕现在您得劳驾跟我走一趟了。”
警局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一张照片——我亲爱的波菲尼多夫！相片上小小的“亚马逊”和月牙一样的疤痕！照片地下写着“通缉”字样。一个声音问我打自我俩分开后见没见过他，又问他离开时有没有拿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我迷迷糊糊地记不清大概了，只记得这样一句：“他曾经是政府要捉拿的要犯，很可惜在火车上被人打死了，不过那也算幸运留了个全尸，列车员把他丢下去不久火车就被炸弹炸得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