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闲花逢春生·我的团长我的团（拾壹）(2)

龙文章字字句句都像一碗苦药灌进虞啸卿紧绷的神经，武娆看到虞啸卿的脸色慢慢变得难看，“师座最近一直在忙和我一样的事吧”
“你忙的什么？东拼西凑？偷蒙拐骗？强丐恶化？挖人墙脚？”虞啸卿眯了眯眼睛低头看龙文章，“我没有这份天才。”
“都是养家糊口的琐事，师座自然是做得上流些。”虞啸卿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可恶至极的家伙，然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龙文章赶忙换了个腔调。
“我真是蠢人，看见日军在对岸筑防。就高兴了，安心了，真以为会给我个整年来练得兵精马壮。结果呢，哄得我们埋锅造饭，他们再呼的一下杀过来！这贱招从东北一直使到西南！最贱的还是我，居然就上当！”
“最贱的还是我，不光上了当，还被指着和尚当贼秃骂。”
他似乎一点不怕虞啸卿会毙了他，一句句极尽所能的挖苦，可那些话却是真真的在发生，在他之前也没人阻止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国人太爱安逸啊，没了安逸就怨天尤人。连师座这样的人杰都没逃得过去。”“谢你苦药。好像还有？”“还有就是师座实在太人杰啦。”龙文章还在说
“我现在心情很糟，什么马屁都会拍错地方。”虞啸卿面无表情回答他。
“岳爷爷，人杰也，可他死了，岳家军就散啦。师座的兵龙精虎猛，可一听师座成仁的谣言就溃了。师座露一脸就力挽狂澜，师座要露不了这个脸就一江春水了。这样的虞师是纸搭的房子。禅达的雨水很多。师座，这样仰着跟你说话，两个人都很累。”

武娆觉得那个虞啸卿有些焦虑，此时的他该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龙文章一肚子弯弯肠放到战场上叫人猜测是人都要生气也怪不得这个手里攥着万千条人命的官长几次三番想要抽他，虞啸卿犹豫了片刻从车上走了下来，龙文章仍旧是厚着脸皮跟他扯。
武娆又笑了，她忽然欣赏起了龙文章，也忽然想明白虞啸卿当初为什么要放了他，这样一个人在严酷到能折磨疯世人的战争里当真是个很好的消遣，武娆听到有人说他疯了，可这个疯子却能带着一帮没有灵魂的人从江对岸活着回来，究竟是谁疯了？
武娆想起那个死在江对岸的池纹先生，心里有点不舒服也就没心再听他们对话，转身走了，龙文章得了便宜带着川军团的新兵朝祭旗坡去了。
寻了一圈没瞅见武娆一问才知道她自个回去了，也就没在去找她，川军团总算有了点用处驻防在祭旗坡盯着对岸那些侵略者们的一举一动。
- 后来听说，那天虞啸卿邀请龙文章去他主力团，以及，那天的他是砍了他临阵失惊的胞弟后才回来的，武娆撑脸望着窗外刚停歇的炮火不知想些什么。
有一段日子没瞧见龙文章，连袭棠青也不来洗澡了，她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有些出神，窗边攀这些枯掉的葡萄藤随秋风打在墙上沙沙作响，有个影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叠纸条。
“天天瞅着这东西跟催命符似的，今儿又是哪个山大王的白条子？”那影摇了摇头附在武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武娆点头笑了，“哎，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什么了？”那影子听到这话也笑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冲她鞠了一躬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