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是一本故事会(2)

因为时间上爬耽搁她的那位熟客搓麻姐，她给我半路招呼了另一辆车，继续我的旅程。
第二辆车的师傅是个光头男。夜色下，我见他面无表情，眼神呆呆的，以为他是不是最近身体不太好。他前四五分钟，就自言自语嘟囔了两句，不跟我说一句话。我通过接他的话，最终把他的话匣子打开了。
一开口，不得了，第一句话就来个他X的。接着就看到我，说年轻人就像飞鸽管不住，她女儿差不多年龄，远走得要死，却不见高飞。然后我们就接着聊，他说自己十五岁就出来打拼，见得好多。有一次一个人坐他的车只坐了个起步价的八块钱，没得零钱，也不问找钱之类的，直接扔了一张红票子就头也不回地下车溜走。表面上是赚大，师傅却气得要死。这不明摆着是种羞辱么？这时师傅说话到了最大声的时候，走在N大桥上，外面是呼呼的风声，我说这种人就是拉低中国人平均素质的东西，他说这种人就是明摆着就是三岁智商都没有，这钱就这样不管的！

难得见一个这样直率的师傅，我便也大声起来，说我就喜欢你这样说话直率的！他说，越直越容易被骗。这时他的金句粉墨登场：
不爱，就别伤害！
我想调和一下他的话题，便说太善良也不好，容易被利用和摆布。他梅开二度，不爱，就别伤害！
接着我们就聊到家庭关系，聊到了离异家庭和原生夫妻之间的纠缠关系。他说到后妈，我说我不喜欢这样的叫法，还没等我说出“委婉”两个字，他高了两个音调，用一种厉声传道授业的口吻说到：后妈，就是后妈！
直！他接着说，后妈后爸不管带谁来，都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家人来的亲。很多原生家庭就是成也小孩，败也小孩。生个小孩把所有东西全暴露出来了，跟一锅沸粥一样大爆发，欲说还休纠缠不清。帽子戏法，不爱，就别伤害！我说的什么“改变你所能改变的，接受你所不能改变的”之类的烂大街鸡汤，在他的直爽话语面前真是一文不值了。
这时候也到了我要下车的时候了。养只猫猫狗狗至少还可爱迷人，小孩嘛，一言难尽。虽然第一位师傅那样还算美好的人间烟火，确实有，但后一位充满了现实主义的呼风唤雨却更真实。恩格斯说婚姻是为了保障每个男人都能拥有属于他的奴隶，在执子之手的天堂或许不适用，但在江湖上绝不是空穴来风。“不爱，就别伤害！”江湖嘛，相忘于江湖总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