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达到终点(2)

“虽然问过很多遍了，但我还是想知道，天空有什么好？”
“那里，有未知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那是他父亲的遗物，记录着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云层为何能飘在空中、是什么力量推动潮起潮落、日月星斗按什么规律运作，宇宙之中是否还有天与地、日与月，我想亲眼见证。”
“就算看到也不能填饱肚子吧。”
他笑了笑。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掏出匕首走上去。
他掀起衣服背过身来，肩胛骨旁，两条长长的伤疤清晰可见。
我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扎入他的左肩，沿着伤疤向下划动，暗红的血从伤口流出。
我回过身，将左边的翅膀从盒子里取出，对准伤口插进去，他的身体猛的一震。
我无视了他，把右边的翅膀也同样安装了上去，当然，我并不相信这对十年前保存下来的翅膀还能使用。
只是不久前我说漏了嘴，耐不住他的央求才配合他实施这一计划。
他将双拳紧握，似乎在努力控制，这一刻持续了很久，久到我就快要失去兴趣时，他的翅膀开始颤动。
干瘪的羽毛开始蓬松，蜡黄的皮肤逐渐恢复血色，片刻之后，翅膀张开了。

心中似乎有电流涌过。
他尝试着挥动翅膀，尽管一开始还很笨拙，但不久之后，动作就变得顺畅，也许是我的错觉，这双翅膀似乎比从前更加巨大了，如同与他一并成长了十年。
“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吧？”他问。
“原来你也会关心飞以外的事情，放心，不会比你更危险。”
“我为了飞翔利用了你，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为了我的好奇心也利用了你，扯平了蠢货。”
“我们俩其实很像吧？”
“别闹，戴上。”
我将一个微型对讲机挂在他的耳朵上，这样一来就算他飞的很远，我们也能对话。
“那我就去了。”
“嗯，永别。”
“永别。”
他向山坡上的朝阳出发，我向山坡下的阴影走去。
回过头时，我只能看到他逆着晨光的轮廓，翅膀扇动数次后，他的脚尖离开了地面，他向着山坡的另一面俯冲后，我就看不到他了，不过十多秒后，一只鸟儿从远方的地平线升起。
我回过身，将对讲机接收器插在设置好的底座上，底座连着旁边的高杆扩音喇叭，这样一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通过线路逆向输入到整个城市所有的喇叭里，这是我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实现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