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斯德哥尔摩监狱》十飒 第九章（上）(3)

河水里是绵亘的山峦和澄净的天空，翠色随着涌动的河水鲜活地流淌。这太美了，美得能敲碎人的心。
可他活的地方，很累，很繁杂，哪有这般清净。他从小，就只是想静静地，一个人待着而已。
大自然多美啊。人总是肮脏的。人会犯错，人会失德，可这河流不会，山峰不会，路边的野花不会，绿树不会，云彩也不会。
与其回到那个处处都是糟心事的地方，还不如在这儿永远陪着这条河呢。
对不起了壳哥，终究是负了你。不过我这样的人，谁会来关心我呢，你有你的卷儿，你将来会成家，会有幸福的后半生，你的前途一片光明。我在你生命里，也只是个匆匆过客罢了。
飒飒起身，目光从没离开过这条河。
闭上眼睛，就走上前去好了，一脚踩空，就什么也不用想了，万物归于沉寂，永远都可以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了。
就让河水洗去我的痛苦吧。
“喂！”不知道是谁在叫他。

“你，停下，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人抓着自己，把本快要掉进河里的自己拽了回去。
飒飒突然发蒙。
眼前是个中年的寸头男人，穿着灰色的格子衬衫和与它完全不搭的皮夹克。他的脸上浮着一层无奈的疲乏，看着不像个闲人。
飒飒很害怕，他想挣脱，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往后退。可是那个男人不会放开他——因为如果不抓着，他就要退到河里去了。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男人用责备的语气问他。不像是单纯的见义勇为的路人的态度，也不像陌生长辈的说教，这人很关心自己的样子。
“给我好好活着！”他悲怆地说，看起来怪怪的，眼神把心疼和愤怒的情绪同时暴露出来。
哪怕是我爸，也不会这么激动吧。
飒飒很懵，也很怕。他向来不爱别人碰自己的，更何况是陌生人。他也向来是害怕他人的关心的。
飒飒的情绪难以平静，终于还是不由自主地焦躁起来。他很紧张，很害怕，对这世界的一切都很害怕，他觉得最能给他安全感的就是背后的那条河——就好像对正常人来说，在河边险些失足，最能给他安全感的是身前的空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