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绾郎心（二）(2)

许是伤口疼了，旁边的人垂着头掉了几滴眼泪，二爷一愣，以为是小丫鬟说到他心底痛处了，连忙抬手把屋里一众下人都轰了出去。
刚烧的热水倒在盆里，张云雷亲自拧了块帕子，潮潮的，也热腾腾的，撩了袍子蹲在杨九郎面前，作势就要给他清洗伤口。
杨九郎哪里敢受，伸手要去接，又要跪下请罪，一时间竟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最后还是被二爷摁在榻上，老实坐着。
“疼，忍着点。”
张云雷说话虽然冷，但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他可从来没有伺候过哪个后院里的人，包括最得宠的孙侧妃，都没有这个殊荣。
“嘶……”
热毛巾刚碰到伤口周围，杨九郎就疼得抽气，腿下意识躲了一下，意识到失态，又把膝盖递了回去，绞着手指忐忑不安。
“来人。”
二爷喊了一声，屋门外离着最近，提着耳朵警惕着里头的小丫头宝芝，听见声儿就立马进去了。
她进府时，原名叫宝云的，只是这云字犯了二爷的讳，于是这才改了宝芝。另外一个小丫头叫宝芷，两个人从前都是府里的二等仆人，如今跟了杨九郎，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换盆温水给你家公子擦伤口，另这瓶瓷的和那瓶赭石色的，都是愈合伤口的好药，这瓶鹅黄的，是祛疤的，好好伺候着，少不了你们的好。”
阿贵站在窗户根儿一听，嘿呦！满府里谁见过二爷为了一个男宠，说这么一车子话啊，就连当年殁了的……啪，阿贵抬手就给自己了一巴掌，没事儿又想起来那位主子了，真是不要命了。

旁边站在的宝芷一惊，纳闷阿贵怎么好好的倒给他自己一个大嘴巴了？但是她也不好问，悄悄瞥了一眼，也就垂目不在看了。
“是，奴婢知道的。”
宝芝见二爷也没轰她，自然是要盯着自己给杨九郎上药，于是忙不迭的去换水，又唤了宝芷来帮忙，等两块干净的纱布敷在杨九郎膝盖上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了。
“疼得厉害？”
张云雷这话一出口，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废话了，看着杨九郎用袖子抹眼泪，疼了想躲，却又当着他的面不敢动弹的样子，心里越发反感锦霞轩。
“嗯……”
杨九郎倒是没像内院的其它女眷一样矫情，疼就是疼，委屈就是委屈，想爷留下就是想爷留下，到底是十三四岁的男子，再如何也做不到女子那般娇柔做作的样子。
二爷对此倒很是满意。
点点头，握了一下杨九郎的手，说是过两日再来。后者得了话，虽然这是王爷惯常打发后院的一句话，但是他也没不信，抹了把眼泪，朝二爷笑了笑，带着安心和欢喜，还有那么一点孩子脾气的稚嫩。
前院公务繁忙，二爷到底是顾不上内院的，不过日日让宝芝、宝芷两个一等丫头去前院回话，并赏赐了许多陈设摆件、布匹饰品，还让阿贵悄悄送过去些银子，留给他上下打点所用。
张云雷不怕他收买人心，就怕他什么都不懂，一股脑儿放库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