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 第二卷：春未至II·归乡人(9)

故乡郊外，沿着一座山的山头建起的公墓墓园，炎热盛夏之时，这里更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山的另一头便是长江，所以枝繁叶茂的这里即便是酷暑之日也不会太热。
每座墓碑的四周都种满了鲜花，灼热的阳光越是毒辣地照射在鲜花上，鲜艳的花瓣越是透着缤纷多彩的色泽。
只是即便此刻是骄阳似火的盛夏，这里也鲜有蝉鸣的聒噪。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呢。”
身旁的黄牛几乎是我话音刚落便缓缓凑到碑前，它低下头，伸着比酒杯口径还要大很多的舌头，对着杯里满上的白酒便“吨吨吨”地酌了起来。
“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微风拂过，树叶婆娑沙沙响。

它体型硕大，行动看起来迟缓又笨拙，却莫名其妙的是个酒徒子。
给逝者的贡酒，也总是被它代饮。
我只见过它两次，第一次是高中刚毕业的时候，第二次就是今天了。
我高中毕业没多久就出国留学了，久违到两年没见，这头黄牛的脸上似乎皱纹又多了些许，却又和两年前一样气色饱满，活力十足。
“这一次，你是真的远走天上人间了吗。。。？”或许是幻觉，或许是我的追思在这两年里被冲淡了不少吧。
这一次，没能看到她笑着从墓碑里飘出来轻轻捧着前台的贡酒。
虽然是个听着会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之事，只是两年前第一次来这里见她的时候——下身几乎有些模糊的她，如幽灵般从墓碑里飘出来的刹那，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但那个时候，更多的却是止不住眷恋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