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枉凝眉 贰【下】(3)

但霄堂可能也是年纪小吧，长相虽也是秀气，可唱正儿八经的青衣总觉得缺了一点什么，他唱花旦倒是唱的活灵活现。
还记得霄堂那一次唱崔莺莺是他对的戏（他唱的小生），那一次真是笑死了去，在一旁看账的九华哥笑得泼了一桌的墨水。霄堂演的崔莺莺眼珠子乱转也就算了，还爱蹦跶，搞得他一个张生唱得诡异，最后不管不顾就对上了红娘的戏。大家笑得哗哗的，只是看着栾班主黑沉着一张脸就慢慢散开了，留下霄堂一个孩子紧张地搓手。
之后栾班主还是不死心，勒令霄堂不许跟着他们闹，要他学着小姐样儿在房里苦坐着。霄堂苦不堪言，师兄弟们闹着玩着就他一个人守在屋里望穿秋水。九良九南可怜他，尽量在屋里陪他。九良或多或少理解栾班主，整个班子里也就霄堂一个出挑唱得了旦角，又得二爷亲传，怎么都不可以让他“自生自灭”？
而且霄堂要是唱不了青衣，九良一个唱小生的以后在自己的班子里就基本没有大戏可以挑。九良的小生唱得是好的，因为只有他上台唱的时候栾班主不怎么挑他的错，不像九南，唱一场丑角活活把栾班主气死过去。栾班主这是为了九良着想，但这也是九良自己揣摩出来的，栾班主没有明说过。
于是九良每天就陪着霄堂对着戏，可对着对着到后面大多是崩了，又加上九南时不时的吵闹，霄堂还是鬼精灵的劲。

九良也知道这种练习要的是时间，而且霄堂一个小男孩被硬是要求跨过性别跨过时间空间扮成一个不知面目的闺阁小姐，也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也看着九熙他们，渐渐地跟着他们练功，扎好一个武打的底子总不会错。
直到那天看见孟鹤堂，那个扒着墙头看他们的“女孩子”。当“她”随着栾班主走进他们的大院时，那低着的头，身上的衣服拂着周围的曲栏，他突然就想起了红楼梦里面一折宝黛初见的戏，林黛玉也是头微低着，裙裾拂着四周的微尘，莲步轻轻走上前去。周九良看着“她”站定在堂屋里，轻轻地开口唱：“似这般断井颓垣，都付与·····”
当时周九良的心中也“铿铿锵锵”地唱着那折初见的戏，在孟鹤堂开口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的宝玉正好也开了口：
“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