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狂飙(2)

“不用，有劳您了，”领头的小组长是个精神的家伙，他抱着三角测绘仪器急匆匆跑来，往查尔斯怀里塞进一沓文件。“这是镇公所差人送来的，我想还是您亲自过目一下。至于我们，测绘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完事所以——”
查尔斯视线转向他指引的方位，在路口转弯处的木制围栏旁，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正安静地停在路边。
“请吧，部长同志。”看到查尔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明天镇公所会再派车把我们送回去的。”
查尔斯米切尔叹了口气，他不是不知道“那一天”之后的状况。以他在帝国时期的家庭背景来说，要想平稳地度过一生，最好是在这些“同志”有什么强硬的要求时保持缄默，“顺应同志的意愿”。
在出神的当会，查尔斯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黑色轿车面前。他转过头瞥了一眼测绘站，刚才和他说话的小组长恰好低下头去。而面前这辆车安静地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静。
查尔斯尝试着拉了一下车门把手，而接触到把手内侧的那一刻，他猛地抬起头，凝视着车窗的里侧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指尖抚摸到一枚熟悉的徽章，所代表的是他曾经宣誓效忠，但早已灰飞烟灭的皇室。

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完全凝固了。
车门被猛然拉开，查尔斯紧张而惶恐地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在他的身旁，黑发的少女一手扶稳方向盘，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树梢上雀跃的知更鸟。
总统阁下的传说传遍联邦的各个角落。传言说，这个终结了帝国时代的人物，亦是德里亚帝国的王位继承人，曾在谈笑间清洗整个帝国政府高层，即使上一刻她还在和大臣们谈笑风生。还有人说，她与魔鬼做了邪恶而亵渎的交易，以自己亲族的身家性命换取江山永固。
这些传言真真假假，但查尔斯懒得去细究。在他眼里，总统阁下即是德里亚皇族末裔，是他最后的效忠对象；再进一步说，总统作为德里亚联邦国家意志的具现化，在身为联邦公务员的查尔斯眼里，天无二日，身旁的这位少女便是唯一的太阳。
至于什么“魔鬼的交易”，在人与恶魔族长期友好共存的德里亚联邦，每天都要进行数不清的次数——无论是合法还是非法，大到能入刑的非法奴役契约，小至查尔斯每天在楼下魅魔小姐姐那买咖啡喝，都得算是“魔鬼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