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无声（下）(2)

洛祺现在只觉得胃内一阵翻江倒海，明明中午和晚上什么都没吃啊，却是犯恶心的难受，想要把一切都吐出来。“手机...刚刚有那边的人...给...打电话...”他有气无力的回答。
“我...”洛欧还在思索词句，这才真正注意到弟弟屈膝倒在了雪地上，下意识要伸手去牵，被洛祺一把打回。“不要...你...管...” 
“肯定是又连着几餐没吃直接翘掉了吧。不是我要生气骂你，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吧？”洛欧在上衣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捞出一块压缩饼干，很用力地板着脸，不顾弟弟的阻止，硬是塞进他的嘴里。
“呼...那个，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结果，那么这件事的原因，你真的愿意听吗？...”趁着洛祺大口嚼着压缩饼干的当，洛祺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和思绪，终于犹疑问道。
洛祺正在用牙齿和压缩饼干硬碰硬，听罢，差点没被干涩难咽的饼干碎渣噎死过去。”你&妈&的，谁愿意啊？要不是...我在意你的话。”他一边忍受着饼干发出的貌似是洛欧体味的气息，一边在心里暗骂。
洛欧揉了揉快要冻僵的鼻尖，开口，缓缓地叙述起往事和感想。
“首先，弟弟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对兽人，其实还挺排斥。我们这样的...生物，既不受现有律法的保护，在伦理道德层面也一直受压迫。像是教育，工作，得到其他人的承认和尊重，很多很多，这样或那样的，你们人类可以享受到的福利，或者说权利，我们是没有办法受其恩惠的。

“当然啦，现在不是想给你讲这些大层面的时候，不过反正你也知道嘛...”洛欧勉强笑了下，不过看得出来，他很难过。“呃，主要是因为呢——以前在村子里还稍微好一点，逐渐接触这座城市之后，我才发现，它，不管其中的任何事物，都真的是冷冰冰的，就像——”他环顾四周，“这满地的雪一样。”
“两个星期前，你晚上要加夜班，所以我开车去你公司接你回家，就听到了一些你同事的闲言碎语。嘛，不过也没事啦。我也不计较，从小到大一直这么走过来的，我都...习惯了。对啊，我已经习惯了...
“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想守护的人，我真的不想让你受到这些伤害，但是从那之后我就想啊...唔，我就想..我要是能变成人，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呜呜...会不会有所改变啊啊啊...”说到这，洛欧已是泣不成声，发出还带有野兽气息的悲鸣。
“但是，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的。”洛欧破涕，继续执着说下去，“所以我就更卖力的工作，及时我知道那些表面上‘宠我爱我’的人心里对我有多么的鄙夷——是啊就像是在看猴子戏一样。我受不了，但我还是要继续做下去啊...至少...要到能凑够手术费的那天。”
洛欧俯下身，跪在洛祺身边，双爪拢住弟弟冰冷的手靠在自己毛茸茸的前胸上，眼角还转着泪珠，笑着说：“所以答应我，不要再闹脾气了对身体不好，乖乖听我的话好不好，等我做完那个手术，变成了真正的人，能够以正常的姿态出现在你左右，能够不受外人干扰，陪你一起走下去的时候，你想怎么骂我、打我，都可以的啊。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