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篇--灯会(3)

李轻羽也拱手道，“在下李轻羽，见过李大人。”
那镇海司张其貌不扬，但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军人特有的威严之气，乃是常年行军打仗之人独有的气质，李严闻了闻，一股酒气从李轻羽身上传来，军人纪律严明，最忌散漫，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厌恶之感。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李轻羽退下。李轻羽不知道李严心中的想法，乖乖退到一边。而田才是老油条了，一下就看出了李严的不耐烦，不禁暗自叫苦，但也不好出声。
随着李严一番开场白，灯会正式开始，镇海周边各个青年才俊都坐在广场中的桌子前，桌子上早已摆好了文房四宝。李轻羽也在一张桌子面前坐下，好巧不巧，那位无名书生就坐在他的旁边，李轻羽看了他一眼，那书生也点头微笑回应。
李轻羽带着微微的醉意，心中已经放下所有顾虑，沉吟了片刻，便提笔蘸墨，对着灯纸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农家的黄酒虽淡，饮之初时无味，但后劲十足，李轻羽酒劲上涌，画着画着，整个天地都慢慢消弭，唯独桌前一张纸，手中一支笔还尚在，只见他出手若游龙戏海，开合间大气磅礴，落笔如修罗降世，凛然自威，神情如痴如醉，似颠若狂，看似轻浮，却透出一股莫名的灵动，衣袖飘摆，似那天上舞者，让人赏心悦目。杯中茶还未凉，一幅游人踏秋图便已画好，李轻羽此时已经不知是清醒还是酒醉，只见他饮了一口黄酒，喷在灯纸上，画中旅人，地上枯叶，盛放的秋菊，甚至连远处若隐若现的稻田，皆凭添了一抹金黄，增了一分秋色。画毕，李轻羽提笔在画尾写到：

吾欲尽饮壶中酒，但醉不辞路遥长。此曲红尘铭聚散，秋霁谁共采菊黄。
“如此，甚好！甚好！”
李轻羽豪放一笑，随即倒在椅子上，手中画笔掉落，竟然睡了过去。
无名书生见状，停下手中的笔，起身来到李轻羽的桌前，捧起画，仔细端详了一遍，随即大声道：“各位同僚，今日胜负已分，不必画了。”那无名书生似乎很有威望，其余众书生听到此，竟果真停下了笔，不再画下去。
那镇海司长李严面露惊诧：“柳兄，你这是为何？”那柳姓书生也不言语，将画带到李严面前
“大人请看，这位兄台虽饮酒似醉，却恰恰因祸得福，弃了俗制，以神为笔，以心作画，入宗师之境，在下自认不如，故觉得再画下去也不过徒耗时间罢了。”
李严接过画，好生看了一番，连连惊叹
“此画并不攻于技巧，但笔下有神，落笔由心，画中景色游人，皆栩栩如真，意境真切，跃然于纸上，果真如先生所说，实在是绝了！”
李严捧着这画，细细端详，爱不释手，丝毫不在乎画上传来的阵阵酒味。田才在一旁，心中已经乐开了花，此情此景，他田家第一的位置已经十拿九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