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罪七日(二)(2)

他放下了木屋，拿走了雪山。
还对油菜花指指点点。
浪漫主义者都甘愿坠花而死，比起油菜花，他更钟意九月彼岸。
他言语中透露着对我品味的调侃。
我有些后悔，居然延长到十二月。
或许是知道麦子的死出于自然，我没有理由去审判他。
他的过去我一无所知，他的未来我即将参与。
幸与不幸我不知道，也许时间会给出答案。
我捡起画笔，忧伤它被人粗鲁对待。
将日记翻开，细细品读。
故事很简单，讲述的是种树人的一生。
孤独的老人将对家人的思念转化为对大自然关爱在家乡植树。
对我而言，爱生长在心底最柔软的故乡，因此日记无比珍贵。
我理了理头发，本来怕被人以异样的眼光对待，又多了些坦然。
我要它自然成长，长到有一天像我家门前的柳树一样，既愿纯粹的生，更喜寂静的死。
风吹动它，如同吹拂柳条。
诗人要与树融为一体。
七月九日，我将行囊中的小酒小菜备上，等待他的光临。
月色皎皎，星辰稀疏。
他还是白衣，换成了风衣。

如此休闲的赴约，真叫人哭笑不得。
天黑黑，萤火微，我将粉末入酒杯。
他把酒倒到地上，以敬天地。
泡了一壶茶，敬我。
思忖片刻，我一饮而尽，倒在桌上。
他看出端倪，笑我演戏过火。
我站起身子，忘记他的笑，在茶杯里盛了半杯酒，给他倒了一杯。
我说：虽然我不喜欢喝酒，我想跟你一起喝酒。
他拿起我的茶杯喝了下去，缓慢的享受。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我主动邀请他来我的房间，想给他一个特别的夜晚。
电击已备好，只待羔羊入套。
奈何还没动手，就被他反剪在身后。
他问我为何改变主意。
我回复：我的选择从一而终。
他放开我，结束了这场游戏。
天黑了，他说。
我说，天亮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果递给我，对我说：你的。
我想起去年圣诞节的冬天，我给孩子们分发糖果，一个成年男子也跑来凑热闹，他摊开一只手，问我要糖，见我不给，双手摊开。
他戴着圣诞老人的头套，看不清脸，奇奇怪怪的，我刚想给他糖，他直接抓走了一大把，比小孩还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