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十九、黑河谷.深林和大河(4)
年轻使者歪着头,津液从嘴角挂下滴落在地面上,经历之前一通嘶声裂肺的惨叫,此时声音已近嘶哑,但仍不停低声哀求身边的人松开他的手臂,哪怕是松开一只手也好。
娽见他可怜,正想上去帮他松绑,却被身后老头吼了一声叫住。
“别…别过去……此刻他身上痒得厉害,你要是……要是松了他手,他非得把自己个儿撕破才能停手。”
听老头这么说,年轻人忽然眼露凶光,大吼一声,“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随后便开始骂起众人来,咒骂着老头,咒骂着颛顼和娽,咒骂天地万物,甚至咒骂起自己来……从嘴里吐出的话越来越恶毒,有些神农部落或药人族的土话,让老头听了也是直皱眉。
娽虽然不能完全听懂他说什么,但见他神色凄厉,表情疯狂,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股拼了命也要和天地万物一同毁灭的歹毒劲儿,吓得她赶忙捂住了耳朵。
年轻使者骂了一阵子,却又哭着乞求起来,见没人应答,又是一阵恶毒的咒骂,就这样反反复复……老头叹了口气,让颛顼和娽扶着他到了远处坐下来。
就这样折腾了半日,年轻使者用光了力气,已经完全发不出声来。娽见他浑身大汗淋漓,脸上的涕泪顺着脖子流遍了全身,身子也瘫了下来,整个人软得就像是一团河泥,偶尔从昏迷中醒来,发出一两声无力的呻吟,听着却比之前的咒骂声更让人揪心……娽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扑在身旁颛顼怀里,颛顼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发觉那双手正抖得厉害。
那一夜,常仪月月满清光,黑河水水光粼粼,颛顼和娽却都没有睡着,耳边除了林间的流水声,还有年轻人一整晚低声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