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碧螺春（一）(2)

不一會，宅子那油漆掉得七七八八的大門「依呀」一聲打開，裏面走出來一個比他們年紀稍大一點的少女。少女同樣是一身補丁，臉色臘黃、右唇上頂著一顆長毛的媒婆痣，即使五官尚算艷麗，也不能昧著良心說她好看。
「阿寧、阿嬰，你們回來了。剛有淋著雨了嗎？」少女，溫情邊幫忙把木頭車推進宅子，邊關心弟弟們。
身材較矮的少年，溫寧掏出今天賺的十多文錢，吶吶地說：「姐姐，對不起。今天生意不佳，沒賣出幾個蘿蔔。」
「不要緊，我們今天吃蘿蔔大餐好了。」溫情笑著摸了摸溫寧的頭髮：「姐姐今天繍品賣出去了，明天可以陪你們去鎮子，順便去買點肉回來。你跟阿嬰都要補補身子。」
高眺少年，魏嬰扁了扁嘴，表情異常可愛：「姐姐，錢要省著用，我不用補身子了。哥哥才剛病好，肉你跟哥哥吃就可以，阿嬰不用吃了。」
溫情乜了他一眼：「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還說不用補。姐姐明天就煮個肉湯，大家一起喝好了。你們先洗洗手，過來吃午飯吧！」
溫寧跟魏嬰雙視一點頭，便到院子打水洗水去。
這三人雖以姐弟相稱，但魏嬰與溫情姐弟卻並非親生姐弟。他們的養父皆為一位姓魏的秀才，魏秀才先是在歧山收養了溫情姐弟，再在夷陵撿到嚎啕大哭，目測只有三歲的魏嬰，最後落腳在姑蘇彩衣鎮山頭。

說起溫情姐弟，被收養時一個六歲、一個四歲，猶記得自己姓名；但魏嬰著實年紀少，什麼都記不得了。魏秀才只在他身上找到一個刻著精美雲紋、以純金製造的長命鎖，雖然能憑他身上絕佳的衣飾，估計是上等人家出身，但卻不能得知孩子的姓名。思來想去，魏秀才決定讓孩子跟自己姓，取名魏嬰，就是魏家拾到的嬰孩的意思。
雖說魏秀才同情心泛濫，卻沒有什麼生財之道。本來憑他一手好字畫、跟在私塾當個教書先生，要養一家人也不難。可惜他體弱多病，在家養病的時間比外出幹活的日子還多，於是糊口的責任就落在尚在年幼的三姐弟頭上。
姐姐燒得一手好菜，遊走於各大宴會中當幫廚，也縫得一手好女紅，閒時賣賣繍品，幫補家計、哥哥的身子是隨了養父，身體羸弱，只能大多時間在家中當吉祥物。而魏嬰呢！從小魏嬰就憑著一身靈活的身手，幹著摘果子、砍樹、修補屋頂那些體力粗活，後來更跟養父習字，連替村民看信寫信的活都幹了。
雖然姐弟二人都勤勞能幹，可惜家中有兩位病人，賺來的錢仍是入不敷出、捉襟見肘，去年年中，纏綿病榻多時的養父故去。才剛殮葬完養父，溫寧又開始病了，這斷斷續續病了半年，到今年開春才算真正痊癒。這下，魏家真的是到了家徒四壁、一貧如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