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第九章 忘羡(2)

这一切，蓝湛心知肚明，从他第一次看见魏无羡起，他清楚的知道，这么样的一个人，无论是谁，都有想把他抓回去藏起来欣赏豢养的冲动。
可是现在
他不是笼子里的鸟儿，开了笼，还会飞出来。他是被绣在屏风上的鸟儿，靛青色的段子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羽毛暗了，霉了，让虫蛀了。来时既高傲又可爱，如今满是自卑和无奈。
绣在缎子上的鸟儿，会不会死，也只能在缎子里？
每当蓝湛想和魏无羡说话的时候，魏无羡总是笑着看着他。那弧度像是被精确的测量仪器量过一样完美，晃得让人心醉。可一直笑，终是会累的啊。
蓝湛也想过让他休息一下，可平日瞌睡连连的魏无羡，现在已经五天没有想睡觉的意思。每一个晚上，就只是在蓝湛合衣后慢悠悠爬上床，两只手撑在软乎乎的云被上，小猫一样爬过去，把头枕在蓝湛的胸前，四肢缩在一起，蜷在那里，不吵不闹。两个人贴在一起，蓝湛能闻到魏无羡身上淡淡的香味，好像是玉兰，又像是栀子，中间还夹着一点桂花的味道，闻着这个味道，抱着怀里娇小安静的人，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蓝湛总是控制不住的睡过去，之前的日子，蓝湛很少能睡着，寒潭洞中那个眼睛闪着锆石般光亮的人，久久回荡在脑中挥之不去。而此刻靠在他胸膛的人，能让蓝湛稍稍忘记前尘，只醉心于眼前的温柔。

“我在他身上耗尽了所有的夜，可是直到天亮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爱过月亮。”
榻上的人，正难得的安睡，他身上的人，无神的望着远处高挂的月亮，彻夜无眠。
晨光破晓，阳光又一次准时的照进云深，此时正厅的门前跪着的人，与周围的纯白之色显得格格不入。
蓝湛缓步走上主位，瞥了一眼门外跪着负荆请罪的男人，脸上罕见的露出愠色，随即爆发的，是强烈的恨意与杀气。
“启禀含光君，现已查明，当日百凤山洞中尸首，是平阳姚氏宗主的长子。现已将其父带来，请含光君示下，该如何处置。”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