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日志】红山(四)大和
那天夜里,哥哥回来之后,越过李饼冲过来的怀抱,一言不发的回了房。第二天一大早收拾行李,悄悄离了家。
爹好像一夜之间颓了不少,也变得忙起来,每日赶着酒会应酬,常常半夜才会被赵姨娘扶着,满身酒气,一边吐酸水一边跌进门。
其实爹对娘,始终是有愧的。这么多年过来,患难夫妻一起经商跑货,最终却求到个兰因絮果的结局。山东汉子闯惯了,不懂说什么软化,精神上少去的慰藉,只会用物质弥补。
所以李饼每日从外面和陈拾回来,都能看到娘的房里总会多些摆设或是西洋玩意,不过娘从来不让白嫂擦那些东西,只讲看得顺眼的留下,其余便送到古玩店换钱。日子久了,卧室里银器便蒙了厚厚的一层黑。
对于陈拾来路不明的背景,娘始终还是不放心。两个男孩,十二三正是猴儿似的年龄,兵荒马乱的年头,天天往外跑,这担心上,便又添了层恐惧。
琢磨许久,还是尽东家的本分,给陈拾在学堂新一学期开学报上名,也好让李饼多个伴。
四月份的已近早春,走街串巷买茶汤、吹糖人、买洋人笑的小贩们纷纷出来。
娘虽然常年卧床,耳朵却灵光的很,远远地听见吆喝声,便会叫白嫂把人请进来,慢慢配茶,一边聊一边喝。
茶倌刚开铺子做生意就得了大单,手脚麻利,话也变多了,太太您要不试试新进的货,日本来的茶叶,磨成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