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堇(2)

这是她个人的自由，夕日心想。
可是在两天后，夕暮便把头发剪掉了，从参差不齐的发梢来看并不像是花钱去理发店处理的，更像是自己动手剪掉的。
「放手！这是我的自由吧？再不放手我就要报警了！」
「你要报就报吧，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得到答案。」
夕日尖锐的目光如同利器，一把把刺穿夕暮的身躯，被死死按在墙壁上的她动弹不得，而这时偏偏又浮现起脑海中不能想起的记忆，惊人吻合的结果随即带给她的是无限的恐惧，如同站在万丈高楼顶上，身后被人猛地一推，眼中尽是绝望。她颤抖着肩膀，将自己瑟缩成一团。
她没有办法直视哥哥的眼神，更没有办法回答。
以往的作风和经验来看，夕日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是谁？」
他的眼神冰冷又坚决，没有一丝同情。
弱肉强食是世界生存的法则。
夕暮的遭遇也是因为她「弱」，而弱者注定要被强者霸凌，沦为他人取笑的对象。通过霸凌弱者来获得满足，获得在社会上的地位，这种人连渣滓都不如。即便是曾经也以此为信条的夕日也感受到不爽，朝空地上啐了一口。

夕日为过去发誓的日子以来，他便放弃了曾经的自己，曾经以暴力为手段达到自己野心的目的。可是他明白，光用武力是没办法让精神屈服的，只会让更多人伤心。
他双手揣在裤子的口袋中，慢悠悠地走向超市，准备买点材料回家做晚餐。小巷子里仿佛还回荡着以前的嘶吼声，光是朝那里看去，无数的记忆就会纷沓而来。夕日赶紧甩了甩脑袋，赶走它们，好让自己努力保持清醒。家里还有家人在，自己不是一匹孤狼。
买完晚餐的材料，也没有像过去那样去公园或者河边溜达，径直走回了家。他试着张口说「我回来了」这种别扭的问候语，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发不了半句声，不得不放弃了。改变不是说变就变的，是需要时间的——夕日这样安慰自己。
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声音，大概夕暮正在洗澡。
夕日没有跟空气对话的习惯，转身将买来的东西一件件地从塑料口袋中拿了出来，在厨房的砧板上整齐地排列着。
「....可恶！」
夕暮的自言自语从浴室里传出，在咒骂着什么。哭泣的声音随着喷出花洒的水滴坠落在地面，清脆地传来，夕日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