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练习||《恶魔小姐与人类先生》(3)

一声又一声。
“曝光是什么意思？”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使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是开照相馆的吧？”恶魔小姐说，“我想问的是，曝光是什么意思？”
“曝光吗，”他顿了一顿，随后以一个从业多年的摄影师的角度，用专业的术语解释道，“就是在摄影过程中进入镜头照射在感光元件上的光量，由光圈、快门、感光度的组合来控制……”
恶魔小姐伏在楼梯扶手上，下巴颏枕着自己修长的双臂，盯着他滔滔不绝的模样，似乎很认真地在听。
“……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小姐？”他终于意识到这番解释耗费了不少时间，马上刹住了车。
恶魔小姐轻轻摇了摇头。很快，她又点了点头，好像很满意。
“那么，晚安。”他绅士地躬身行礼。
“晚安，人类先生。”她莞尔一笑，徐徐走上了楼。

漆黑的夜笼罩着这间照相馆。烛火晃动，令她想起那名人类躬身作别时的模样。是的，恶魔的生活有时也很复古，所以她依旧保持着使用蜡烛照明的古老习惯。她拿过烛台，光脚走下了楼，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走到他的卧室门外。正如她所料，门没有关严，里面透出那盏睡眠灯微弱的光。
还有三分钟。还有三分钟，就到凌晨两点——这名人类就会如以往一样，再次停止呼吸。
就如同他们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就如同恶魔小姐与人类先生见面的第一天一样。
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她回忆了一番。那时，天也在下着这样的小雨，他也像今天这样，捡起了她落下的面纱，之后答应她乘上车的副驾，领着她游览这镇子的景象。她无意问起他开照相馆的缘由，他也同样认真地回答。
每一次回答，都和那天一样。
每一天经历，都像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