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亚城（City Bresdia）》∞.2 自纽博登的硝烟反应(2)

于是，我积极地参与各种战役，北上、南下、东征、西进，可以说纽博登的广土，皆有我的足迹和军功。我记不得那些被占领或是摧毁的，据点或是城镇的名字，它们消失的太快了，它们或许长久的历史如同昙花一现，然后便被战争的铁蹄无情地践踏，成为纽博登的养分。我也在不断的行军和征战中明白了，那句口号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通过它感受到作为军人的自豪。
这一自豪感的顶点，便是在晋升少校的授衔仪式上。我站在台上，向所有人行军礼，象征着荣耀的肩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那刺眼的金色光芒，现在看来却沾着血污，那是多少条生命换来的？我不知道，但至少他们死得其所，他们是军人，我也曾经是；我们互相伤害，直到一方全灭或是撤退，都只不过是上级的命令罢了，军人的首要即是服从；他们不会有怨言，他们也开过枪砍过人，没有一个不背着命债，战场上满是吃人的野兽，可怕的是，人和野兽无异。不管事实如何，这么想会让我好受不少。
起承转合，多少人生命中逃不开的怪像。授衔仪式之后，我负责指挥一支两百人的中队。每次战前或是战后检阅时，今天消失一个，明天离开两个，后天补上三个，一直如此——

战场本就充斥着生离死别，可我，却又有些放不下了。
我到现在已经记不得他们的脸庞，他们在记忆中是全黑色的身体，虽有高矮胖瘦之分，那是他们原本的体型吗？我根本无法将过去的残像与他们对应起来。他们就像是一支死者的军队，在我的记忆中如同是兵马俑之于秦始皇。是见过的活人太多，还是死人太多？——
我，已经不想死了。
把时间跳到故事的结尾吧，场景是纳欧森林，你不会记错的。不过你能不能百分百的还原，我并不确信，也不需要，我……并不想过多的回忆，甚至还要记得那些无足轻重的细节。我能记得的所有，我都会告诉你。
从纳欧森林潜行至阿格斯驻扎地附近探查敌方情报，这是我作为军人最后的任务。森林中杂草丛生，能提供十分好的潜行条件。我带二十人作为先遣队，午夜出发，剩下一百八十人，分为九组确认森林各处以及撤退路线安全；为了保证隐蔽，所有人着迷彩服，都额外携带一把迷彩弩，枪械上也全部加上了消音器；每组组长携带收信器，收信时仅有微弱震动。组与组之间的距离不会很远，亦可以互相通过手势交流。若是其中一组出现意外情况，也能有至少一组人发出警告信号——两秒钟无间断的收信器震动。收到后所有人都会马上进入戒备状态，并立即沿原路线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