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see you【华晨宇水仙文】67(5)

只是…很累，很无力。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这么大年纪了，还惹得一个个小辈来哄他，怪没意思，若是平时他也懒得计较了，只是今天，就在方才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老师说他冷心冷情了，他也以为如此，可事实上，并没有。
对炸炸悉心教导也好，对绒绒耐心抚育也罢……
原来这些年，自己是那么享受被需要的滋味，那么迫切希望与他人建立一种永不磨灭的联系，那么期盼自己能成为他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原来这些年，自己早就沉浸在这种另类的情感依附上，不可自拔。
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失望。
他如此软弱地从炸炸和绒绒身上汲取了太多，付出的代价是，随性自在这四个字，已经离他太远了。
他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
“我受够了。”
卷的语气很平淡。
“这些年为你们操的心太多，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
“你在我们身边，也可以为自己而活啊……”绒绒哽咽着。
“我保证以后不让你操心…你做你的事，我会很乖很听话…”

卷微微笑了，又有些失神。
“不一样的”，他轻声说，“这不一样。”
炸炸担忧地皱起了眉，这一瞬，他忽然从卷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突如其来的疲惫与厌倦。
怎么会…卷从未如此…
他永远只会端着酒杯品评世间一切可笑事、蔑视所有凡俗人，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可如今，这个神……好像成了人。
炸炸不自觉地迈步上前，想要看看清楚，就见卷倏地侧过了头看向他，眼神温和又决绝。
“这么多年，你们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不把你们清空出去，我做不到为自己而活，所以——”卷笑了笑。
“——放我走吧。”
炸炸猛地顿住了脚步，心头仿佛遭到了一记重击。他喘了几口气，眼眶突然酸了。
“生命的一部分……”炸炸艰难地笑了笑，“……没了，不会痛吗？”
卷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语气淡淡。
“说什么傻话，我是谁，怎么可能怕痛。”
炸炸垂了眸，他转过身不再看卷，只无力松开了攥着拳的手。
“绒绒……”他声音干涩，“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