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的诗篇（5）(2)

当年是她护送着李尔·李斯特的遗体回到帝都的。这些年，她一直恨着她自己，恨着段恩·埃文斯。没能救下李尔，一直是吴哲晗心中的痛，然而碍于皇家骑士的身份，吴哲晗没办法守在李艺彤·李斯特身边，只得让她的孩子徐子轩·克里斯代替她护着李艺彤。
时间确实可以减缓些许伤痛，但却没办法将这些伤痛完全治愈。李尔这件事，就是吴哲晗心上，那一道永远无法完全痊愈的伤痕。
吴哲晗去找鞠晓的时候，很是匆忙，她甚至忘记在门外卸下佩剑。
“你来了，五折。”鞠晓并没有因为吴哲晗的不请自来感到惊讶，反而是一副她早就知道吴哲晗会来的样子，也是，她早在下令之前，就应该知道吴哲晗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来找自己的。
“陛下！臣不明白！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您已经忘记了李尔大公是死在谁手里的吗？！”吴哲晗喊着，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最尊敬的人下令宽恕了她最敬仰的人的仇人。
鞠晓又怎么可能不懂吴哲晗心里的想法，“五折，你还记得，【陨落之役】后的【悠唐之役】吗？”

虽说鞠晓是这样问的，但吴哲晗又怎么会忘记呢？
【陨落之役】后，吴哲晗将李尔带回了帝都，鞠晓因此震怒。帝王之怒，非血流万丈不可平。那也是鞠晓平生第一次动这么大的怒气，吴哲晗回城没到一日，便接到鞠晓的旨令——命吴哲晗率皇家骑士团并剩下的李斯特亲卫，不惜代价攻下埃文斯家族所在的悠唐城，并捉拿埃文斯家族的所有人。
吴哲晗仍然记得那一日，号角连连，风在她耳旁呼啸着。那日在场的所有人，眼眶中尽泛着杀戮的猩红。
悠唐城始终不降，吴哲晗也没有丝毫留情，长剑出鞘，前一秒还哀意冲天的军队，下一秒便杀气盎然。号称那不勒斯帝国绝对壁垒的城池，在她们手里没撑过一天就被荡平了。如若不是吴哲晗尚存一丝理智，难保此战不会演变成一场屠城血役。
当时，段艺璇·埃文斯还在她母亲的腹中，刚足三月。
如果说，李艺彤背负着害死至亲之名，那么段艺璇则是认下了她母亲所犯下的所有罪。
“我这辈子，最不会忘记的就是李尔和万琳的死，但稚子无辜，这件事跟段艺璇，并无关系，李尔和万琳死的一天，她还尚未出生。”鞠晓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即使如今晃眼已过十八年，她仍然不愿意多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