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厦》（下）(2)

罗刹国方面希望她能够到基辅罗斯，并且邀请她写一些揭露英国白色恐怖的文稿来“支持一下当地人的抗争活动”，或者什么事情都不做也可以，不愿意登报也可以不登报，但是玛格丽特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太愿意说什么。她已经当了5年的伦敦东区领导人，做过各种各样的决定。她的判断力很被伦敦方面所倚重，每当总部有什么讨论不出的问题的时候就会叫她去总部做一次报告。自抵抗组织进入艰难状态以来，玛格丽特已经实际上决策过包括将组织的一部分高级成员秘密迁往独立运动风起云涌的爱尔兰的行动，也一直赞成总部试图获取英国核武器的秘密并将其提供给基辅罗斯方面的计划，但是这个决定她却下不了。罗刹国的代表拖着玛格丽特在小酒馆里面聊了一整个晚上，但是结果却是玛格丽特最终决定等待返程的飞机并前往爱尔兰。
玛格丽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在罗刹国的代表清晨离开这间酒馆的时候，太阳已经在东方升起。欧洲连续了几周的降雪因为西南信风的减弱宣告结束，寒冷干燥的西北风带来了新鲜的冷空气，空气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气味，一切都变得透明了。起得早的人已经开始讲自家门前的雪清扫到马路上，马路两边堆砌起了两座低矮的长长的雪墙。
清晨7点30分，联邦德国联邦情报局的搜捕行动开始了，盖世太保的效率即使到了联邦德国的年代也让人啧啧称奇。此时玛格丽特已经从酒馆里面出来了，正在马路两旁闲逛，打量着这座新建的城市和里面的人。当她看见几个讲德语的人当街被暗探扑倒并被抓进警车里面的时候，她下意识的躲进一间仓库里面，就像在苏格兰场的牢房里面一样，蜷缩在角落里面，把手放在脚底下用力踩住。北风吹过，玛格丽特还穿着伦敦带来的衣服，融化的雪水沿着墙上的气窗流向了玛格丽特的墙角。玛格丽特的衣服被雪水浸湿后，雪水又流向墙角的一个排水口。玛格丽特在墙角瑟瑟发抖，突然一个想法涌进了玛格丽特的脑子里面：

“也许像鼹鼠一样住在狭窄的房子每天提心吊胆里面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风越来越大，玛格丽特刚刚逃离湿冷的伦敦，如今又被柏林干燥的寒风吹，冬天无论在哪里都是冬天。
玛格丽特想了一想，今晚9点半的接头大概是去不了了，当地的抵抗组织成员们早就从被捣毁的小酒馆之中做鸟兽散了。玛格丽特心想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偷渡者在柏林苟活了。不过在柏林苟活也许并不困难，或者说在大城市苟活从来都不困难，玛格丽特手里还有500镑钱，就算在柏林也能够找到一个适合偷渡者做的工作了。实在不行就去别的地方，反正她会说德语。
上午9时，冷风越吹越猛，明亮洁净的阳光顺着气窗照进了仓库的里面。这时仓库的大门被打开，玛格丽特想跑也跑不出去，只好躲进几堆土豆之中。“真的变成鼹鼠了”，玛格丽特回忆起小时候曾经在利物浦的家里面玩，有一次她偷偷用壁炉上的钥匙打开了通向地下室的门，偷偷的钻进地下室，从土豆堆里面拎出了一大串一个接着一个咬着前面尾巴的鼹鼠。现在她却连个可以咬住的尾巴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