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对夏天、雨以及游戏人的回忆（1）(2)

凌晨四时，穿过灰暗厚重的雨云，飞机到了平流层，乘客飘摇不定的心随着机身的逐渐平稳也安静了下来，机舱里渐渐归于沉寂。透过南航那模糊不堪的侧窗，破云而出时灰绿色的景色抓住了我的眼睛。那是昏暗着，毫无体积感的云层，而在云层的上方，有低矮的，低矮的似乎要坠落的靛蓝天幕。在天幕与云的边际，银河和大气水乳相融的交汇处，燃烧着一条破碎的赤练，那大概是被日炎点燃了的悠悠雨云吧，因为那火也是悠悠的橘色，只映出了一道狭窄的青色云带。即便在雨季里，平流层还是无比沉寂，除了细长的青灰色的风徐徐划过，余下的仅有冰冷地燃烧着的云幕。哪怕是隔着如此模糊的玻璃，也不由得叫人想：“真是冷酷的阳光啊。”

到了躺在酒瓶间的我不再笑了，再回想起这事时，我觉得那一定是足以使人落泪的大美，若不是经这磨损的玻璃模糊，它灰暗的耀眼是要叫人失魂落魄的。它是火，鲜明又清晰，然而又奇妙飘渺地脱俗。可是我如今多么想直面这极致的景色啊，就那么莽莽地投入它昭苏的目光，被它壮美的拥抱活埋。我每刻都愈发地这样想，难道在雨中湿漉漉地消融，能比得上在日光中戴上它赠与的青黄桂冠一瞬，而且在那一瞬的狂喜里命断魂销吗？
凌晨四点的日出
（二）
第一幕
H是早已习惯了梅林这条街道的。每每从楼道走下，自然会浮想出春天抽枝发芽的的乔木和阳台探出的或大红或粉嫩的勒杜鹃、夏天饱满阳光照射下的白瓷墙，沁人心脾的摇曳树荫和辽远的蓝天。这些风景是有着一股悠久的气味的，仿佛他的那位前辈曾经也一次次想象着这些风景迈出过步子。但那位前辈终于也走了，所以他是看不到今天这已经面目全非的街道的。这个雨季的街道是被柏油路、矮楼和沉重的天空所构成的画框拘束的一小方景色。早已老旧的房屋和回龙观的楼房是有几分类似，但在绿纱幕、脚手架和堆积的泥沙的衬托下，梅林的这条变了味的街道更有一种颓败的的气息。这应当是改变的时刻了，H想。尽管对这片景色有所不舍，但他也是记得年久失修的脏乱的人行道的，记得违章建筑组成的笼子一样的阴翳的，也记得电单车、小摊和锈色的墙壁组成的丛林上，探出天空的蓝色玻璃写字楼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