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武侠|《李大嘴》(2)

等她在塌边坐了，苏妲己便笑她，她只是微微一点头，并不回答。
这时，送菜的丫头走进门来，她也不忌讳，只是大大方方地斜倚在塌边，闭目听苏妲己抚琴。丫头这才知道李大嘴的模样。
“妈妈就这么由她们胡闹？别的客人……”丫头疑惑。
“苏姐姐是头牌，李大嘴是贵客，给的钱比别人翻好几倍，由不得谁来说道。”知情的丫头回她，“况且李大嘴那张嘴厉害的紧，没人敢惹她。”
“……厉害？闷葫芦的嘴厉害在哪？她会吃人不成？”
“这我哪知道去！都是客人那儿听来的。”
李大嘴来得不怎么频繁，但年年岁岁都是如此，长此以往大家也都习惯。
习惯一旦生根发芽，便会向土地更深处索取养分，成长为参天大树。
这倒是与麓山城外的落华门有几分相似。这落华门由街头巷尾起家，后来吸纳了江湖上数十个排得上名号的打手，变为了如今枝繁叶茂的大帮大派。这大帮大派的目的很不简单，为首的江无倪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问鼎京城。

苏妲己也很意外自己会被落华门找上，来人一谈，她才大概明白他们想要什么。刺杀达官贵人，有她这样的帮手，总是更便利的。
而苏妲己摇摇头，她知道现在的朝廷不好，但她也不喜欢落华门的教义。与这些相比，她更喜欢手中的琴。
所以她死掉了，死得很意外，或者说像是一场意外。
那正是腊月二十六，落霞的颜色映在她的身上，映得她那身衣裳愈发鲜红。她的双目微合，倒在她的琴边，嘴边淌出的血早已凝固，与夕阳浑然一体。在她的脸上寻不到一丝惊慌之色，只有安详与平和，仿佛熟睡过去一般。这位麓山城第一美姬，就连死掉的时刻也像一幅画。
她素来有咯血的隐疾，妈妈和丫头们都知道，便说苏姐姐是病逝了。
李大嘴在苏妲己的遗体旁坐了许久，看了案几上的茶杯一眼，里面还有大半杯的茶水。她拿了过来，尝了几口，然后一饮而尽。
江无倪不是个喜欢稀奇玩意儿的人，但他的属下喜欢。每逢他的生辰，几个分舵总会变着花样给他送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