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知我意 井然&沈巍 第二十六章(2)

后来，他深夜无意听到妈妈和姑姑的谈话，小小的少年才第一次窥见那些“不开心”的一点点真容——
是爱啊——
正是那份小心翼翼的爱啊。
很小很小的时候，沈夜与沈巍的关系并不怎么好。爸爸妈妈明显的对沈巍的在意和偏爱令沈夜很不满。模糊的记忆中，小夜会当着沈巍的面做各种沈巍从一出生就被明令禁止做的事情。他知道沈巍会不舒服，可依旧一定要他在旁边看着。
从小院子里爷爷用绳子绑在树上做成的简易秋千，到爸爸新买来的滑板。
后来，小夜上了幼儿园，沈巍却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呆在家里。
无数次，他请求要去送弟弟上学的妈妈也带上他。在幼儿园门口，他会和妈妈一起，目送着弟弟走进那扇大门里，像一只小鸟儿，很快在一群小鸟儿中消失了踪影——而他这只落了群的病怏怏的小鸟儿，常常会在下一站直奔诊所或者医院。
有时候，他也会跟着妈妈去接放学的弟弟。他会缠着妈妈，要早去一些，没有理由，只是一直一直跟在妈妈屁股后面催促着——这是小小的沈巍难得任性的时候。妈妈只当是弟弟乍一离开沈巍去上学，他失了玩伴不适应而已；同时，这又是他们两兄弟感情好的体现，自然乐呵呵地答应着，并且常常将这些挂在嘴边，好像丝毫没有留意到她说这些是沈夜的不认同甚至厌恶以及沈巍对沈夜眼神的躲避。

小时候的沈巍是有一点儿害怕沈夜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害怕，甚至还会为自己的害怕感到愧疚——小夜是他的亲弟弟，他作为哥哥应该保护小夜而不是怕小夜。
其实沈巍也不是全如妈妈所想的一般是因为想念弟弟才着急着去接弟弟的，其实一大部分原由，是幼儿园里的不高的滑梯和秋千。去的早一些，在幼儿园没有放学的时候，和妈妈一起等待的他可以悄悄去那上面玩——那是平时他怎么也要不到的东西。
像个偷了别人玩具的小偷，小小的沈巍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从滑梯上挂下来又爬上去，从秋千上轻轻荡过来又荡回去，然后面对着角落里的跷跷板发呆——因为他是在找不出一个人可以陪他玩跷跷板呀！
——这样略显自私的原因，才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这会让小小的沈巍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后来的后来，他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令沈夜突然变成别人嘴里带着玩笑意味的“哥控”，却小心翼翼地接受着沈夜近乎偏执的保护和照顾。
某一天回家的路上，已经上小学的他们再一次经过那所幼儿园，目光无意中扫过那个角落里的跷跷板，沈巍突然挺住了向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