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魅影（八）(2)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夏眠抬头，是年轻时候的夏爹，当时比现在要削瘦许多，脸上的胡茬挂的不是很干净，也没有戴着眼镜。他刚伸出手去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父亲先抱起了他身后的一个孩子，在身后放好，然后才一把拎起夏眠放在踏板车的前端，用两腿夹紧，向老师道别之后便向前开去。
电动踏板车疾驰着，不断超越前面的几队小学生们，夏眠看着飞速掠过的他们，感觉和一株株植物没什么区别，呆板又乏味。他想回过头去看看后面那个孩子究竟是谁，却被夏爹挡住，只能看见衣服上卷起的毛球，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电动车越来越快，快到周围的一切连在一起，紧接着又进入了一条黝黑深长的隧道，许久许久才看见光亮。夏眠突然感觉自己踏在了实地上，回头一看踏板车和夏爹不知道何时都消失不见。
此刻的他站在一个陌生的人家里，有两个人坐在餐桌的旁边，餐桌铺着格子帆布，上面是几道家常的炒菜。隧道里看到的光亮竟然就是客厅的灯光那盏发出光亮的灯便悬挂在桌子上空。两人后方的墙上贴着几张风景画，还挂着一个啄木鸟钟。
“眠眠，快来吃饭。”其中的一个人开口了，那是个妇女，长相看的不太清楚，却让夏眠感觉十分亲切，似乎曾经一起生活过。

他还在犹豫，身躯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到桌边坐下，上凳子之后双脚离地还有一点距离，看来此时的自己年龄依然不大。另一个人是个小女孩，也在向他说着什么，可他既看不清也听不清，意识又开始模糊了。
再睁开眼时，竟是坐在长江的边上，他手脚并用，下意识地往后躲去，却发现自己只穿了一条泳裤，屁股被地上的砂石磨得有点痛。他还在疑惑，旁边传来一阵笑声，是个女孩子的，她也身着泳衣，轻盈曼妙的下了江，白色的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
夏眠有些呆住了，记忆中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在那里不安的挣扎，只是被什么限制住一般，无论如何也无法回想起来。
这时还在白天，视野十分清晰，女孩的身影在江里越来越远，几乎已经看不清了。不知为何，夏眠总有种她再也不会游回来的感觉，但她肯定知道什么，想了想，夏眠鼓起勇气，再次下了江。水温正合适，也没有了那个巨大的心跳声，只有水波悠荡的声音。
一般会游泳的人都会习惯在水里睁眼，但是他本能的抵触眼睛与水的直接接触，这样没有泳镜的他看不见水下的情况，也不是那种喜欢一直把头露在水上的类型，只在每次换气的时候抬起头确认下前进的方向。
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半天，夏眠只能按照之前判断的大概方向游去。当头再一次没入水中的时候，夏眠感觉身边的水波起了变化，随即有一只手从后方伸了出来，紧紧抓住他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