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是一种属于时间的虫子(2)
国际长途总是很耗时的,泉子第二次醒的时候听了《繁殖吧,生命短促呀》,宣秋说起了她的男友,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手机里不会有《繁殖吧,生命短促呀》这一类的歌,从未强求过宣秋,抽烟、喝酒、麻将和扑克一律不会。无论谁都会评价他是一个蛮不错的人。可宣秋觉得他少了自己也无所谓,即使没有自己也能这么有条有理毫无变化地生活,如此这样的感觉。虽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并不需要彼此相依,所以和他在一起时常会感到冷,冷入骨髓。“他不约束我任何事,即使我说晚间要去酒吧,他也只会淡淡地说’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信任嘛。”“这样的信任毫无存在感。”毫无存在的信任感,只有毫不关心才会如此信任吧。“我们在一起的一年里,从未吵过架。他只是一味顺从我,无论我无理取闹还是怎样,最后彼此只好陷入沉默。”吵架这种事,少了哪一方都不能称之为吵架,吵架是两个人的事。
然而沉默无论少了谁依然是沉默。沉默,一个人就可以了。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什么都好,如果没有历经过吵架,那么这样的感情是有问题的,随着时间的不断积累,问题也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最终崩坏。
书中把汽车的引擎声比作“早晨煎蛋时不小心多放了油,熟了的煎蛋用锅铲铲起时还滴着带有黑色焦粒的油”,可以想象,但真是奇怪的比喻,明明是两个毫无关联的食物,却又不让人觉得突兀。还让泉子的梦中出现了因为喜欢静村的雪而选择留在静村不在叨扰他的戴斗笠的蛇先生,还有一个人管理一个小车站喝着像泥浆一样的咖啡的猪先生。
老狐也是一个故事线,永远记不住水茸,却在第一次见泉子时显得很熟络。他从泉子的学生时代起便在学校旁开店,之前是酒吧,在一堆书中因为不知道看哪本而选择把一本书看了十七遍,后来开了个书店,书更多了,却还是看着原来的那本书,“也不是不看别的书,但这本放不掉了,看一辈子也有可能。”还有一个在山间小村落只为听故事的性服务者,“因为来静村住宿的不会是那种脑满肥肠的阔佬或者仅为满足性欲的色狼,而往往是一些有趣的人。”
水茸说雪后的静村很美,很静,静到不知该如何描述。“就像是声音被雪吃掉了,对吗?”后来泉子根据水茸的第二封信找到了她,泉子承诺在回墨尔本之前会再来看她,却收到了水茸的死讯,泉子被雪飘落的沉默吵醒了。
“从墨尔本到静村,泉子在不同的小镇中流浪,追寻心爱的女孩留下的在蛛丝马迹,但在亲眼见到之后,那份爱却又无法说出口。人生最难过的,莫过于眼见最爱的人饱受心灵的折磨却无能为力,只能陪伴她走完那条她自己的路,这里有清新而有残酷的青春,更有无法言说的喜欢与矛盾。”这是《十七年蝉》书后的简介,不知道是谁写的,但绝不是作者本意吧,明明有那么多精彩的故事,有那么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却全部归结为一份青春的情爱,可真是贬低了这本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