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之时(2)

“他们去哪了？”当冥生一觉醒来，看着空空的船舱时，她这么问到。
“回去了”老船翁答。
多数时间内，船上只有冥生和老船翁二人。冥生不断地向老船翁发问，老船翁点头摇头，或给予简单的回答。
日子虽然单调，但并不枯燥。
天上的云变幻莫测，常引起冥生的遐想；河道时而宽时而窄，水流时而急时而慢；两岸的景色虽船行过而变化，草木，村庄，山脉，从不重样。
冥生喜欢花，她常常会盯着岸上的花出神，即使那花只是三三两两，稀稀拉拉地开在岸边。
“何时才能离开这船呢？”某一天，冥生这么问到。
“等花期到来之时。”老船翁这么答到。
并不是很理解老船翁意思的冥生，盯着一朵红色的花出神。老船翁告诉她，那是一朵彼岸花。
“等你如同那朵花一样绽放时，你就该离去了。”

“叮咚，叮咚”的击水声，将冥生带入了梦乡
船翁
老船翁的一生都是在这船上度过的。
其实说一生也不准确，因为对于冥界的人而言，并不存在“一生”的概念。
做为三途河上的摆渡人，船翁将一个又一个的灵魂带到冥界与现世交接之地，使其转生。渡客总是会谈起他们对于现世的留恋与未完的志向，对此，老船翁只是一笑置之。一旦转生，所有的记忆都将消失，那些渡客们，殊不知自己已是多次到访的常客了。
生前，死后；撑船，摆渡。老船翁不紧不慢地撑着竹篙，朝晖夕阴，青赤交替，千百年来从未间断。
如果灵魂得不到及时转生，便会化为彼岸花，在河岸两旁开放。
即使是船翁，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景象。
彼岸花如地毯般铺满河岸，延伸致天际，将大地染上鲜红。浓郁的花香中，夹杂着不舍与叹息，那是成千上万条灵魂共同发出的哀叹。